第十八章 查爾斯·肯特(第2/2頁)

“那你們就沒理由關著我,”肯特說,“我九點二十五分就離開芬利莊園了,你們可以去‘狗哨’問。那個酒吧在去克蘭切斯特的路上,離芬利莊園起碼一英裏。我還記得在那兒跟人吵了一架,時間差不多就是九點四十五分。怎麽樣?”

拉格倫警督在本子上記錄著。

“怎麽樣?”肯特又問。

“我們會去調查,”警督說,“如果你說的是實話,就沒你什麽事了。不過,你去芬利莊園到底有什麽目的?”

“去見一個人。”

“誰?”

“你管不著。”

“說話最好客氣點,年輕人。”警司警告道。

“客氣個屁。我不就辦點私事嘛。既然謀殺發生前我就走人了,那剩下的問題該是你們警察自己處理。”

“你名叫查爾斯·肯特,”波洛說,“你出生在哪裏?”

那家夥看了他半天,笑了。

“地地道道的英國佬。”他說。

“對,”波洛沉吟道,“我想也對。我猜你出生於肯特郡。”

對方眼睛一瞪。

“為什麽?就因為我姓肯特?這關謀殺案屁事?難道姓肯特就非得生在肯特郡?”

“基於某種特殊原因,有這個可能,”波洛特意又重復一遍,“某種特殊原因,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話裏有話,意味深長,兩位警官聽得莫名其妙。查爾斯·肯特則面紅耳赤,我一時以為他要撲向波洛。不過他終究穩住了陣腳,反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波洛點點頭,似乎很滿意,轉身出門。兩位警官連忙跟上。

“得去核實一下他的話,”拉格倫說,“不過我看他沒撒謊。然而他總該交代清楚去芬利莊園幹了些什麽,才能洗清嫌疑。我看敲詐犯我們是逮著了。另一方面,如果他剛才說的全部屬實,那他就和謀殺不沾邊了。被捕時他身上有十英鎊,數額相當可觀,估計那四十英鎊就落在他手裏——雖然鈔票編號不對,但他搞到錢後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兌換掉。他肯定是從艾克羅伊德先生那裏拿到錢,然後腳底抹油就溜。他是否出生在肯特郡重要嗎?和案子有什麽關系?”

“不值一提,”波洛溫和地答道,“我的小計謀而已,沒什麽。我這人最拿手的就是這些小計謀。”

“真的?”拉格倫疑惑地審視著他。

警司放聲大笑。

“我聽賈普警督說過好多次,波洛先生的小計謀!他說他實在參不透其中的奧妙,但每次您的計謀都能奏效。”

“您是在取笑我,”波洛笑道,“不過沒關系,有時笑到最後的反而是老家夥們,到時候聰明的年輕人卻笑不出來了。”

他煞有介事地朝他們點頭致意,往街上走去。

我們在一家飯店吃了午餐。現在我才明白,那時他就已經理清了全案的頭緒,組成真相的最後一塊拼圖也捏在他手心裏了。

但那時我還沒察覺這一點。我之前總看不慣他那自信滿滿的做派,還自認為既然案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肯定也難倒了他。對我來說,最大的謎團就是查爾斯·肯特在芬利莊園究竟幹了些什麽。我反復琢磨了無數次,始終找不出滿意的答案,最後只好厚著臉皮去探波洛的口風,他的回答倒也幹脆。

“我的朋友,我可不是憑空猜測,我就是知道。”

“真的?”我將信將疑。

“真的,不騙你。如果我告訴你他那天晚上去芬利莊園,是因為出生在肯特郡,你肯定還是稀裏糊塗吧?”

我傻眼了。

“這是什麽邏輯,恕我理解不了。”我冷冷答道。

“啊!”波洛深表遺憾,“哎,不要緊。我的小計謀我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