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等一宿的客人

(一)

縣警察本部偵查一科的刑警田中被調來厚木警察署,參加特設的女辦事員被害偵查本部的工作,主要負責對與被害者有關人員的詢查。年輕貌美的女子被害,首先會懷疑是情恨引起的犯罪行為,這是偵查工作中的常理。

雖說從被害者的妹妹那裏聽到了一些情況,但妹妹對姐姐的私生活知道得並不詳細,沒有舉出具體的男人的名字,對有沒有情侶也只是略知一二,體諒到遺屬失去了親骨肉的那種心情,詢問也就到此為止了。田中認為隱身在被害者背後的男人肯定是復數。被害者居住的公寓,單憑年輕女子的薪金是住不起的。被害者與男人的關系必須從妹妹提供的線索以外去尋找。

田中刑警和當地警察署的朝枝正敏刑警結成一對,來到被害者的工作單位。東京皇家飯店是為適應在東京舉行奧林匹克運動會的需要建設起來的巨型飯店,座落在千代田區平河街,有客房2,500間,能接待4,000人,以日本最大的飯店自居,後來又增建了新樓,規模之大一直居日本飯店的首位。

被害的八切美樹子是這家飯店主管室的人,主管交際工作,主要負責接待外國人。她憑著合乎時代的美貌和趙群的外語,深得客人的好評。據說就因為有了她,才有為數不少的外國要員常住這裏。可在職員中也有種種議論:

“說她是店裏職員,其實並不是職員,她是主管室的人,跟飯店裏的董事、幹部一樣有權使用店裏的客人設施和食堂等,從未見她在一般食堂就過餐。”

“對我們一般的職員,她理都不理。兩年前P國總統作為國賓住在飯店裏的時候,瞧她那個熱情勁兒,真是片刻不離左右。我們暗暗裏議論說:這不是第二個黛維夫人(原注:已故印尼總統蘇加諾的日本夫人)嗎?直到P國總統回國後才斷了來往的。”

“有人說她是飯店的特殊接待人員,也就是說,她是飯店裏專門用來陪同要員和貴賓過夜的。”

“也有說是專門接待董事們的。”

如此等等,名聲很不好。當然,從飯店負責人和人事科人員的“正式發言”裏是聽不到這些議論的,這些話只能從歇班的工作人員那裏打聽到。還有那些與被害者關系密切的部門,那裏的工作人員也常向在身邊轉的服務員和看門人散布這些流言蜚語。

不管怎麽說,全都屬於謠傳,是沒法得到證實的。

“朝枝兄,是不是有必要把網撒到外國人當中去呀!”從向飯店打聽情況回來的路上,田中對幫手朝枝刑警這麽說。

“這個嘛,我也有同樣的想法。”朝枝象正中下懷似的點點頭。

朝枝原是鶴間警察署的刑警,是個偵查老手,曾在偵破摩托車的高中生殺人拋屍案件中與田中結過對子。這是他倆第二次聚首共事。

“如果把外國人也列入偵查對象,那就非把網張得相當大不可。”田中自己斟酌自己的意見。

“如果只針對住在厚木的外國人,就能限定範圍了。”

提到厚木,腦子裏很快浮現出那附近的座間美軍兵營。

“可是,如果是外國人的話,那麽,遺留在現場的老鼠毛、蠶蛹、土豆和南瓜,又該怎樣聯系起來呢?”

“嗯。”朝枝哼了一聲,“如果說是外國人,與被害者有來往的,好象全都是相當有地位的人。這些人與老鼠毛、蠶蛹、土豆、南瓜之類的東西根本連不到一起去。”

“而且把女人帶到那麽偏僻的山裏去,也無法理解。”

偵查工作又墮入了五裏雲霧之中。

(二)

這時,派往周圍旅館和運輸業界的小組,從小田特快線厚木站上的出租汽車司機那裏得到了令人感興趣的情報。

“10日晚8時左右,一個年輕女子從小田特快線厚木站乘坐出租汽車前往廣澤寺溫泉。可是不巧在目的地前面一點的地方,車子拋了錨,司機說馬上給再叫一輛車,可那女子說,反正快到了,走路去吧,說完就下了車。當時雖沒有仔細察看,但模樣跟被害的女子有些相似。”

“那女客在哪裏下的車?”小組成員松家刑警聽了之後咬住追問。

“在藤野——伊勢原線向廣澤寺溫泉拐彎的岔口前面不遠的地方。”

一看地圖,伊勢原去藤野的大路在“廣澤寺入口處”向左拐有路通往溫泉。從入口處到溫泉不到1公裏。可是,對一個年輕女子來說,獨自一人走夜路,也許會感到這段距離相當遠的。

“你當時是否感到那女子在廣澤寺溫泉有落腳地,或者到過那裏呢?”松家進一步追問。

“不,從她再三打聽要去的路來看,我認為是第一次去那裏。但好象有什麽急事似的。”

“急事?是不是有人在廣澤寺等著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