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命的“收據”(第2/5頁)

松原被發現時,身上只有褲子。這可能因為在水中衣服縮水,加上屍體被泡脹,所以不易被水沖走。羽代警察署的渡邊更注意這條褲子。他感到,淹死的人一般是褲子先脫落,過去所看到的溺死者,下半身幾乎都是光光的。但松原卻沒有上衣而有褲子,難道這是偶然的現象嗎?渡邊總覺得這裏可能有死者想要告訴人們的一些東西。但同事們說,褲子已進行過周密的檢查,裏面什麽東西也沒有。並說,“只穿了褲子沒有什麽奇怪,上衣如果不扣扣子當然容易被沖掉,襯衣又薄又輕更容易被沖掉。”

“淹死的女屍多數是下身沒有衣服呀!”

“那是穿裙子的情況吧,如果是穿一揪就開的那種裙子是頂不住水流和激流的沖擊的,它和用皮帶勒緊的褲子是不同的。”

情況確實如此,但渡邊怎麽也解不開心裏的疙瘩,總覺得這裏有體現死者意志的東西。雖然說偵查官持有這種違反常理的看法是危險的,但松原先生是潛入別縣警察管轄區的一個匿名密探,在意外的事故中負了致命的重傷,而且知道肇事者是自己正在追查的元兇時,他一定會千方百計設法留下信息,作為他的遺囑。

從肺細胞裏沒有發現淹死時吸進去的水和浮遊生物,但松原和車一起被推下去時,也許還有微弱的呼吸,氣管和支氣管裏的泥土可以證明這一點。

在用車子把松原運走的途中,如果他還有意識,知道自己的生命已難保,難道不會想留下能說明兇手情況的遺囑嗎?難道他不拼命去找證據,把手裏抓到的東西做為追查兇手的線索藏在身上什麽地方嗎?如果有,而搜查員沒有發現這個信息,松原是不能瞑目的。不!這不只是松原一個人不能瞑目的問題,曾經頑強地偵查這一案件、最後付出生命代價才找到了松原的土谷和田澤也不能瞑目。

罪犯之所以把松原沉到湖底,是感到留下松原對他們有危險。總之,松原被發現時身上只有褲子,除此以外就是吸進氣管裏的湖底泥土,再沒有其它東西。

“對了!有泥土!”渡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向調查此案的警官打聽“松原先生褲兜裏塞滿了泥土吧?”

“對,是塞滿了泥土。我們對褲兜特別進行過認真檢查,除泥土外再也沒有發現什麽。”

“泥土裏面呢?”

“也查過。”

“有沒有什麽東西摻在泥土裏呢?”

“好象沒有別的東西,泥土還保存著呢。”渡邊重新檢查了原來在松原褲兜裏的泥土,水分已經不多,主要是赤色的土和砂子。裏面還夾雜著水藻和象鞭毛那樣的東西。褲兜裏能裝這麽多的泥土,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估計這是湖底的潛流沖進去的。正在全神貫注進行檢查時,發現了一塊同水藻難以區別的紙片,細心地把它從泥土裏分離出來看,確實是紙片。第一次檢查時,可能是因為紙片吸水後粘在水藻裏,所以沒有發現。雖然紙片被泥土弄臟了,但透過光線還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字跡。但由於紙片從中間斷掉,暫時不能判斷其內容。既然已在泥土裏找到了這塊紙片,那麽斷掉的另外一小塊紙片也許還在泥土裏。

渡邊信心百倍,繼續檢查其余的泥土。經過幾個小時耐心的“篩選工作”之後,找到了象車票那樣大小的紙片。看來原來比這大一些,但已經破碎,而且同泥土和水藻混合在一起,因此再也無法篩選了。

把取出的紙片象魔方那樣拼起來之後,勉強可以看出用圓珠筆寫的“今若”兩個字和打字機打的“五〇〇〇”號碼。它很象超級市場的收據,為什麽沒有店鋪全稱和年月日。雖然有“今若”兩個字,但一般店名也是不用圓珠筆寫的。現在不是缺一部分紙片的問題,而是在應印店名和年月日的地方找不到字跡,渡邊想不出好辦法,就叫他的心腹山上和北井來看。

“這無疑是收據呀!”山上說。

“如果是收據,應該有店名和年月日嘛。”

“‘今若’嘛,這好象在什麽地方聽到過。”北井感到納悶。

“有叫這種名字的超級市場嗎?”

“不是超級市場。等我想想,對啦,在羽代輔助公路旁有一個叫‘牛若丸’的汽車旅館。”

“是牛若丸呀!那是今若的弟弟嘛。”

今若是幼名,成人以後稱阿野法橋全成,是源義經(日本平安朝時代末期的武將,牛若丸是他的幼名——譯者注)的胞兄。名字雖然相同,但是要和收據上的“今若”聯系起來就有些勉強,可是目前只有這麽一點線索呀!

“反正先到‘牛若丸’看看。”

渡邊立即行動起來。“牛若丸”是羽代輔助公路旁林立的汽車旅館中的一個。在許多外表奇異美觀的汽車旅館中,只有“牛若丸“是例外,全部都是單間式的構造,但室內的裝飾卻十分幽雅、大方,因此受到大家的歡迎,生意很興隆。它除有古典式的外觀外,從園林似的停車場還可以直接進客房,在“平安朝時代”式的寢室裏裝有彩色電視錄相兩用機和裝有魔鏡的洗澡間,還有男女合歡用的密室等。賬房和客房之間裝有內部電話和帳單空間輸送機,付賬或有事都可以在容人和服務人員不見面的情況下進行。渡邊把那張紙條給賬房看,賬房馬上就承認這是他們的收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