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初夜(第4/7頁)

“大町先生的名字是假的吧?”

不輕易受外界影響的大町,這時不由得搖晃了一下身子。就在這時,列車又開動了。

“怎,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為了掩飾內心的矛盾,本想有意識地抑制一下自己的情感,不料卻口吃起來了。

“我只是在無意之中想到的。這沒有什麽。不管您叫什麽名字,在我的心目中,大町先生的地位是不會改變的。”久美子向高山的方向掃視了一下。天氣晴朗,可以清晰地看到山巒起伏的後立山。山巔上積著殘雪,高聳入雲,極為壯觀。為尋找丈夫遺體曾經登過的針木嶽也清晰可見,但久美子卻沒有興致看它一眼。

至少可以斷定雨村不曾乘坐業已墜毀的那班飛機。而是在同一個時間裏,正在山麓的一家旅館裏跟冬子尋歡作樂。至於他後來為什麽下落不明,一時雖弄不清楚,不過,久美子為尋找丈夫遺體登上針木嶽卻是徒勞往返,白白辛苦了一回。一個當時跟女人在山下旅館過夜的人,不可能跟遇難的其他乘客一起暴屍於阿爾卑斯山一帶的。

隨著列車的奔馳,前面的低山越發逼近眼前,後面的高山只露出山巔,躲在低山的背後。列車左邊已經可以望見湖泊。先是木崎湖,接著是雖稱做湖卻頗象個池子的中綱湖。當第三個湖泊青木湖出現時,後立山連峰北部諸山便映入眼簾。白雲纏繞山腰,更加顯得巍峨壯觀。

一過神城便可望見長長的八方山脊。新婚旅行時,久美子曾跟雨村一起登上這個山脊的第一個石標。那兒附近正被雲靄包圍著。

在車開到大町之前,萬裏晴空早已烏雲密布了。

“冬子正準備下車呢。”正在密切注意4號車廂動靜的大町說道。

在車廂裏還是沒有發現類似冬子旅伴的人。

冬子在白馬車站下了火車。她完全象事先商定了目的地似的,坦然自若地走出了檢票口,乘上停在站前的汽車。

“千萬不要立刻就去攆她。到這兒來,去的地方是有限的,在這裏等著她的車開回來好了。”大町攔住了想要租車的久美子。仔細想來,他的話是對的。這裏跟東京市區不同,如果有車跟在後面是會立即被發覺的。

大町不露聲色地記下了冬子乘坐的車的牌號,然後說道:

“看來,在新宿您感覺到視線在盯著您的那個人說不定也來了,咱倆都多留神吧!”

阿爾單斯1號的終點站是下一站的森上,可是大部分旅客在這白馬車站下車了。在松本站大多數旅客已下了車,因此在這裏下車的人並不很多。

在這些人當中,沒有發現行跡可疑的人。看樣子從東京來的旅客多半是登山者。其他旅客有的是在松本下車,有的是在中途下車的當地人。

“難道那個人趕到我們前面去了?”大町歪了歪腦袋,心想:那個人一定早跟冬子一塊兒下車了。

當地只有一個緊靠白馬嶽和八方山脊的“觀光立村”,和一個近代化的車站候車室。由於現在不是登山的旺季,旅客稀少,如果有行跡可疑的人是不難發現的。莫非冬子是“單人旅行”嗎?

走出站台的旅客們各奔西東,只剩下久美子和大町兩個人。無所事事的汽車司機打著哈欠,用驚異的眼光望著他倆。

城裏來的旅客多半是急性人,一下火車便爭先恐後地競相乘上公共汽車或者是租輛轎車到目的地去。因此,見到他倆下車後站了老半天,既不叫車又不想到哪兒去,只是在站前躊躇不定,難免會使人生出疑心來。況且他倆的服裝極不協調:久美子是一身西裝,穿著高跟鞋,從打扮上看就是個從大城市來的人,而大町則是全副登山裝束。司機們不便跟他們打招呼。

不多時,冬子乘坐過的那輛車返回來了。大町立即跑上前去,向司機訊問剛才那位女客人到過什麽地方。

“啊,是剛才那位漂亮女人嗎?她在白馬帝急旅社下的車。”司機立刻回答道。他象是當地人,說話十分和氣。

“把我們也送到那個旅社去吧!”

車開出了站前。在烏雲散去的地方露出了高聳入雲的白馬嶽的尖頂。久美子熟知這些山的名字,連在一起的三個山峰從北邊起是白馬主峰、杓子峰和槍峰。

突然,她哎呀一聲,往背後看了一眼。

“怎麽了?”大町吃驚地問道。

“到底是有人啊。現在他正躲藏在房子的後面,監視著我們呢。”

“再返回去找一找好嗎?”

“不,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

“可也是。司機,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嗎?”大町跟司機說道。

“什麽事啊?”

“這輛車返回車站以後,估計一定會有人打聽我們的去向。我倆都是報社的,她的一位親人失蹤了,我們正在到處尋找。總覺得有私人偵探在後面盯梢。盯梢倒也沒有什麽,我們只是想要知道一下盯梢的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如果有人問到我們,請您費心仔細打量他一下,把情況告訴給我們。我叫大町,就住在帝急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