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蛆蟲、肉體(第2/3頁)

三個人自始至終,一直是協助涉谷發明袖珍微型彩色電視機的手足。今後,手足已被折斷,希望渺茫的試制任務,只得落在涉谷一個人的肩上了。

涉谷跺腳捶胸的頭一天,亦即公開試驗後第二天的下午,名古屋站前“客耐多”咖啡館裏,有兩名客人在密談。

“這是你的健康診斷書。哪兒也沒有毛病。特別是心臟,簡直比得上阿倍倍(原注:日本著名的馬拉松選手);肝臟和腎臟,活象鐵打的一般。你偶而多吃了點安眠藥,也不必驚慌。把心放寬吧,盡管安心地吞下去好了。”

“確實沒有危險嗎?”問話聲象涼冰一般的冷靜,而答話聲卻有些慌亂,總象有點怕。

“你也是個膽小鬼喲!這不是你在大阪H醫院化名檢查的診斷書嗎?別那麽哆哆嗦嗦的。只要多吃點安眠藥就行。這種藥催眠作用大,持續時間久,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大覺羅。你睡上四十個小時,藥力就會通過小便流失得幹幹凈凈。只要睡夠了時間,就算徹底完成了交給你的任務。只要如此如此,就可以到手五十萬圓津貼。睡醒的時候,一定是很清爽的喲。”講話人微微地一笑,把一個裝白色藥片的小藥瓶放在桌上。聽話的人戰戰兢兢地瞧了瞧。不多時,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拿起藥瓶,放進衣袋裏。

“五十萬圓錢,要在你醒來之後才能付款。自殺的人若是持有大量的金錢,那就不大好說了。你是涉谷的近衛軍。你一服毒,人們就會贊揚你責任心多麽強,說你是挺身承擔微型彩色電視機試驗失敗的全部責任,因此才企圖自殺。一下子就收入五十萬圓,哪有這麽大的暴利?當你服藥之後,有人會裝做偶然發現,把你送進醫院。服下的藥,即使劑量有出入,那也無妨。只要進行灌腸和有你那副鐵打的內臟,你想死也死不成。噢,談妥啦。我還必須和另外兩個人會面。那麽,祝你安眠!”說著,他從桌上拾起傳票走了。

這兩個人是花岡進和“星電研”的技師大井忠。

那是一個小時之後,名古屋繁華街一條大路的胡同裏有一個酒館,名字倒也公開,叫做“摸摸酒家”(原注:指酒館的女招待允許客人動手動腳)。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們赤裸裸地流露出情欲,侍女們穿著幾乎透明的睡衣和再也不能短的短褲衩在淫蕩地調笑,動手動腳,活象腐爛屍體上爬出來的蛆蟲,咕咕容容的。

有兩個男人夾雜在這一堆蛆蟲裏,也變成了一對蛆蟲。他們一邊尋歡作樂,一邊說些令人難懂的話。

“雖然是法定的傳染病,但是赤痢最輕微,只限於下腹部。多虧神經不正常的醫生才會叫你隔離。你只要忍耐一下甲酚的氣味,就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休息了。”

“盡管這麽說,請您設身處地想想,一個人自己故意吞下赤痢菌,再被送到隔離病院去,這,您不覺得怵目驚心嗎?”

“並不是霍亂症或百斯篤,吃下幾粒’止痢丸‘就會好的。您只要這樣做,就收入一百萬圓。何況你是協電的地下職員,即使一文錢也不賞給你,上指下派,你也該執行吧!”

“明白了。不過,赤痢嘛……”

“患赤痢最便宜。不管’星電研‘和涉谷怎麽需要你,總不致於到醫院去催你的。至少要十八天。這期間是由國家保護你。”

“嗯?十八天?”

“那還不一晃就到?即使是陰性病,過六天,還有轉為陽性的危險,而且要有三次反復。所以,十八天以內必須隔離。這還不是便宜?”

“那麽,為什麽不給涉谷吃點?”

“想不到你這麽糊塗。假如涉谷趕在這個機會上得了痢疾,不論’星電研‘怎麽斯文大方,也會被認為是企業間的陰謀,會公開叫嚷起來的。

“只有涉谷活著,即使感覺到有什麽陰謀,也會把追查推遲,集中力量去搞新試驗。我不去破壞他們的新試驗也行。只要四、五天內,他們的股票價格按我們的意圖跌落下去,只要把新試驗成功的日期推遲。因此,才讓你這位涉谷的膀臂吃點藥嘛……”

“……”

“這個小瓶裏裝的是某大學醫院特制的赤痢菌。因為是特制的,所以藥效良好。你立刻到榮町’花壽司‘飯卷鋪去。你在那裏吃他一頓大頭魚,再吞下這服藥,就是這麽個幹法。那個飯卷鋪,明天就得關閉,由我來包賠他們的全部損失。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說出感染病菌的那個飯館叫什麽字號。你明天早晨腹痛。你的宿舍旁也有個名古屋中央飯店。在這個季節,因為吃了大頭魚肚子疼,不論哪個庸醫也得疑心這是赤痢。明天十點,你準時被當做法定傳染病患者,由國家強制地隔離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