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宴會(第4/5頁)

報紙後來就再沒有刊登過相關消息了。魚住所在的部門會訂閱九州發行的報刊,不過魚住不敢去閱讀,如果有人注意到他對九州很關注的話,就有可能露出馬腳。

又過了三個月,魚住終於從不安與恐懼中解脫出來。如果五個月還抓不到真兇,專案組肯定會解散。仰望湛藍的天空,魚住變得氣定神閑,他已經渡過了危機,家庭和睦,工作順利,他又像往常一樣開始四處出差,準點回家。

魚住科長幾乎每天都會接到從業者的投訴,科長的大半工作就是處理投訴、蓋章和沒完沒了的開會。

出差在九州那次,魚住回絕了工廠的宴請。有一天,該工廠所屬的××公司銷售部長前來拜訪,對方既是問候,也有情況要反映。

銷售部長在××公司占有舉足輕重的席位,一番鄭重其事的商談之後,部長臉上忽然泛起微笑,有些謙卑地問魚住:“科長,有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月×日您光臨我們北九州的工廠視察,可以給我透露一下當時的具體細節嗎?”

魚住猛地一怔,因為即使只是聽到北九州那座城市的名稱,也會使他坐立不安。不過,那座工廠和惠子被殺事件毫無關聯,雖然同處北九州,但一個是工廠,一個是溫泉勝地。

“嗯,關於什麽的?”他故意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沒什麽,那天晚上,科長是不是出席了廠長舉行的宴會?”

魚住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

一瞬間,他猶豫了。當時自己忖度到了廠長和副廠長的心思,明確暗示對方就權當自己出席,他們給總公司呈送的發票中應該附上了餐廳的賬單。魚住的眼前浮現出對方在車站為自己送行後匆忙離去的背影。

對了,魚住科長突然想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說自己出席了宴會,這樣恰好能充當自己不在溫泉勝地的不在場證明。

“嗯,那天晚上承蒙貴社盛情。”

“噢,是嗎?”或許是心理作用,魚住覺得銷售部長的臉色陰沉了一下,但隨即又笑逐顏開,“如有不周,還望見諒啊。感謝您的賞光……”銷售部長虛情假意地客套著。

銷售部長離開後,魚住科長開始思索對方的提問。為什麽他現在提起那件事?自從那次出差回來以後,他和銷售部長曾有過好幾次談話,也涉及過在北九州工廠視察的情況,但對方一次也沒有問過那天晚上的宴會。真是奇怪。

不過他覺得,他好像不必為此過分擔心。說不定是銷售部長在和自己聊天的過程中,忽然想起北九州工廠提交的報告裏關於晚宴的事。

又過了一個月,魚住科長已經徹底忘記了惠子被殺的事件,對工作也更加兢兢業業。

一天,科長受其他公司邀請,前往銀座的一家餐館吃飯。這家做東的公司和之前那位銷售部長所在的××公司是競爭關系。

閑聊時,在座的一位公司管理人員笑嘻嘻地對魚住說:“××公司最近出了點醜聞……”

“什麽醜聞?”

“他們北九州工廠的廠長和副廠長在窩裏鬥,廠長說要開除副廠長,結果副廠長說,‘你敢開除我試試看!’兩個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競爭對手間總會相互刺探對方的內部情況,這位管理人員對××公司的內部事務也了如指掌。現在他提起××公司的“醜聞”,除了對此事的幸災樂禍之外,無疑也想在政府官員面前詆毀對手,為自己公司樹立積極形象。

“事情的經過是什麽樣的?”魚住科長被這個意外話題所吸引,回應道。

“××公司的財務調查顯示,他們北九州工廠的副廠長有舞弊行為。那個副廠長好像以為掌握財務大權就可以為所欲為。簡單地說,就是他虛報支出,然後將差額揣進自己腰包。”

“……”

“這種情況很常見,聽說他不但在購買原材料時虛開發票,還弄了好幾次莫須有的宴會。”

魚住科長陷入了狼狽的境地。原來那天銷售部長是有意識地確認魚住是否出席了宴會。不過,魚住還是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不想讓對方覺察出自己在心虛。

“那可挺糟糕啊!”科長想岔開話題,對方卻越說越起勁。

“他大概知道借宴會名義虛開發票容易暴露,所以還經常編造出一些應酬,帶部下到高級餐廳大吃大喝。”

“……”

“這樣影響很惡劣,所以××公司決定開除這位副廠長。可是副廠長說,犯錯的可並非只有他一個,正廠長更加惡劣,他揭發了正廠長利用職權拿公司的經費私用等行為。副廠長表示,他貪的算少的,跟廠長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說他已經抓住了廠長的把柄,並稱要是自己被開除,一定會將廠長利用公司資金玩女人及挪用公款的事情散布出去,揚言要與廠長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