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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人,即便抽一根大麻煙,也會出現幻視、幻覺的症狀。

沼井正平讀過的關於“大麻”的書上就是這樣寫的。

古家庫之助正在抽第三根大麻煙。可是,他那樣子仍沒有什麽變化。

難道古家是個感覺遲鈍的家夥?

從第一根抽完算起,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

沼井在七星煙盒裏分別放了六根大麻煙和四根普通的香煙。沼井從盒底一根一根磕出的都是大麻煙,都給古家抽了,而沼井自己叼的則是無害的煙。

古家抽的煙裏,放進了曬幹了的大麻花穗和葉子的粉末。沼井先用手搓揉帶過濾嘴的香煙,倒出煙絲,然後裝進大麻和煙絲的混合物,又塞入了一些味道很濃的外國煙的粉末。七星煙裏原本就多少摻了些弗吉尼亞煙草。雖然煙卷得松了些,但古家並沒有覺察。一來是因為天黑了,二來他也醉了,所以有些稀裏糊塗。

三周前,沼井自己開車去櫪木縣的鹿沼偷了些大麻。其實,他在五天前的白天裏就去那裏踩了點。他看到山間田裏的大麻長得比人還高。他也知道那一帶的警戒很嚴格。

沼井看到路上行駛車輛的擋風玻璃上貼著紙片。那是當地居民的汽車的標志。因為圖案簡單,沼井當場在手冊上記下了色彩和形狀,回家後偽造了一張。

采取實際行動,當然是在夜間。比較困難的是車牌號。一旦被人看到,馬上就會被警察抓住。

報紙上報道的銀行搶劫犯,一般都是偷了別人的車去作案,但沼井可沒有這麽大的膽量。

他心想,鄉間路上十分昏暗,即使被人看到了號碼牌,也不一定看得清數字。再說當地的路燈很少,深更半夜的又沒有什麽行人。

問題是警戒人員。保健所的人、警察以及村民自衛團的人都在巡邏、執勤。為免被他們看到,沼井把偽造的居民通行證貼到了車子的擋風玻璃上。這樣一來,他們便會放松警惕。

只要汽車在他們面前毫不猶豫地駛過就行了。因為只有在引起他們的懷疑時,他們才會去看車牌號。

實際行動正如他所計劃的一樣,大獲成功。他躲在兩米多高的大麻田中,用三十分鐘摘了約十棵大麻的葉子和花穗,塞進帶來的塑料袋裏。然後,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放進了車後的行李箱。當時是夜裏九點鐘左右。大麻田旁邊雖有戶農家,但根本沒人從屋裏出來。

從村道開上國道時,他遇到了兩名開車巡邏的自衛團模樣的村民。在汽車交會前,對方短促地鳴了鳴喇叭。他原以為是命令停車的信號,沒料到對方就此開走了。車前燈的光亮使他們看到了他貼在擋風玻璃上的居民通行證。沼井看了一下反光鏡,見沒有要追來的樣子。他從國道右拐後,又跑了六公裏。

在進入鹿沼的高速公路入口處之前,他扯去了貼在擋風玻璃上的紙片。因為貼著這玩意兒,在收費處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上了高速公路後,發現車輛很多。從東北方面到東京和關西去的深夜貨車一輛接著一輛。從日光和鬼怒川溫泉返回的車輛也很多。於是,沼井正平就混進車流裏,驅車飛奔起來了。

轟鳴聲從天而降。

古家庫之助手指間夾著香煙,一動不動地仰望著天空。三只紅燈構成的三角形在星空中飛行,很近,似乎就是從頭頂上掠過的。

“是飛機吧?”古家問道。他的嗓門突然變大了。

“是的。是飛往羽田機場的客機。”沼井答道。

“是從倫敦繞北路經安克雷奇飛來的吧?”

“不,國際航班全在成田機場降落。到羽田機場的都是國內航班。”

“不。那就是從倫敦來的飛機。”

古家目送著轟鳴聲和紅燈遠去,堅持著他的看法。

“不對吧。”

“不對?喂,你不懂就別亂講了。我從倫敦回日本時坐過那架飛機,我認得出來。”古家厲聲斷言道。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機翼上的紅燈,是不可能看到機身的。

“您是怎麽認出來的呢?”

“機翼上不是寫著編號嗎?嗯,是No.124。我去歐洲旅行時,在倫敦的希思羅機場乘坐的是JAL的124呀。”

“您這樣說的話,或許就是了。”沼井目不轉睛地盯著古家說道。

“沒錯兒,是坐過它的人這樣說的。從駕駛室的窗口不是可以看到駕駛員的臉嗎?飛機飛得很低,那張臉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是機長橫山。六年前我乘坐的就是這架飛機。怎麽樣?我說得這麽詳細你還懷疑嗎?”

“哪裏,哪裏,既然你能說得這麽清楚,肯定是確切無疑的了。”

“哦,你終於明白了吧。哈、哈、哈。”

古家愉快地大笑起來。

——大麻的藥力發作了。古家庫之助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