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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倒了大黴。如果是因自己的失誤而導致的事故,也就怪不得別人了,可因別的車出事而遭到飛來橫禍,真叫人受不了啊。”

“從報上的報道來看,最前面的鋁板廂式車因急刹車而翻倒,後面的轎車撞了上去,導致家住靜岡的男司機當場死亡,他妻子全身燒傷,送到醫院後不久也喪生了。而與此車追尾的就是山內明子所駕駛的轎車。再後面就是你們的客貨兩用車了,對吧?”

“是啊……山內明子小姐真是太不幸了。據說還相當年輕呢。”安吉對眼前這位女性遇難者的親戚說道。

“當時她二十三歲。”

胡須男放低了視線,眉宇間出現深深的皺紋。

“唉,真是天大的不幸啊。我那時坐在副駕的位子上,一直看著前方山內小姐的車後燈,因此聽說她遇難後,刺激特別大。”安吉說道。

暗夜中閃爍著紅色小燈,仿佛即將命喪黃泉之人靈魂的閃耀。想象著那番景象的胡須男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我們都保持了足夠的車距,大概相隔五十米吧。”米津安吉繼續說道,“每輛車大概都保持著這樣的車距。因為當時路上車少,每輛車的時速都在一百二十公裏左右。不過,大家都很有秩序地排成一列往前開。沒有人超車,一點也不亂,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有節奏地行進著。我哥哥一邊開著車一邊跟著收音機中播放的歌曲哼唱著,直到最前頭的鋁板廂式車翻倒為止。”

“現場是一段下坡路,車速又達到一百二十公裏,五十米的車距當然是不起什麽作用的了。”

“是啊,一眨眼的工夫就撞到前面的車上去……我親眼看到第一輛鋁板廂式車那高高的車身倒下來,也看到兩輛轎車如翻滾的波浪一般翻倒在地。可就在這時我們的客貨兩用車也撞了進去了。全過程就是一次呼吸這麽短的時間啊。”安吉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端來的咖啡連碰都沒有碰一下。他繼續說道:“可即便這樣,哥哥還是踩了刹車,向右打了方向盤。車子雖然橫了過來,但還是為時太晚了。在撞向山內小姐的轎車時,我幾乎失去意識了,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光。”

“一片紅光?”

“是前面的車輛冒出的火光,像一股紅色的漩渦。在猛烈的撞擊之下,我們的客貨兩用車的油箱也馬上起火了,總共只有幾秒鐘的工夫。我好不容易打開車門滾到了路面上,可後背上已經起火。我滾了幾下,壓滅了身上的火,但還是被燒傷了。左臂上的骨折是後來才發覺的。我逃出來的時候,以為哥哥也已經從汽車裏出來了,可到了外面一看,才發現右邊的車門變了形,而哥哥被擠在方向盤上動彈不得,在他掙紮的時候大火就把他給吞沒了。”

橋本垂下了滿頭長發的腦袋。他閉起眼睛,像是在為死者祈求冥福。

“我想了解一點情況。”他擡起眼睛問道“您剛才說在追尾撞擊的瞬間,看到眼前一片紅光。請問那是前面的車輛,也就是山內明子駕駛的轎車燃燒後所發出的火光嗎?”

“嗯,大火翻騰而起啊。將原本黑暗的四周一下子照得通紅,在火光中搖曳著。”

“在這之前,沒看到前方有紅色火球一般的東西嗎?”

“……”

安吉吃了一驚。

“哦,是這樣的。報紙上引用了您說過的話,我是從報上讀到的。”

“這個麽,怎麽說呢……”安吉臉朝下歪了歪脖子,“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覺得在汽車起火之前看到了一個像火球一樣的東西,可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目擊者了。後續車上生還的司機都說沒看到。所以警察就認為,是我在受到撞擊後意識不清,將車上冒出的火焰錯看成火球了。被他們這麽一說,我也就不肯定了。或許那還真是我的幻覺呢。”

“就算是幻覺,您印象中的火球是什麽樣的呢?”

“嗯,好像那火球在前方的黑夜中一閃一閃發著亮光。”

“一閃一閃?就是說連續發光閃了兩次?”

“是啊,是連續發光的。”

“是紅光嗎?”

“是啊,是紅光。”

“強烈嗎?”

“十分強烈,但很快就消失了。”

“譬如說,像焰火那樣?”

“焰火的閃光是拖尾巴的,會在天空中殘留一會兒再消失。可那個火球不是這樣,好像是在瞬間閃了一下後,立刻就消失了。嗨,真是很難用語言來表達啊。”

“那個像火球一樣的東西是在鋁板廂式貨車的前方還是……”

“是在它的前面。可奇怪的是後面車輛上的司機都沒有看到……要不還是我的幻覺吧?”

“不,也許並不是幻覺。也可能在當時,只有您才看得到。”

“哦,為什麽這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