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第2/3頁)

背後的那個胡須男對西田鞠了一躬,眼裏充滿了笑意。

作為回應,西田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但那個男人卻並不落座。

“不好意思,請問您就是搞攝影的西田先生嗎?”他上身微微前傾,畢恭畢敬地問道。

“是啊,我是西田。”西田答道。他意識到自己胸前掛著照相機。

“啊,果真是西田先生啊。”胡須男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去了前面的村井攝影器材店,跟他們打聽了‘湘南光影會’的西田榮之先生的地址。店裏人說,西田先生兩小時前剛剛從店裏出去,說不定去了前面的‘扒金庫’店,不妨去試一下。我來到店裏一看,就發現了掛著照相機的您,心想這位就是西田先生吧,於是就一直等著,直到您打完這盤遊戲。”

原來是這麽回事,西田發現自己剛才完全想錯了。聽對方這麽一解釋,西田不由得打量起這個人來,長長的卷發,嘴邊的胡須,初看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但仔細端詳一下,就會發現此人的胡須修剪得十分齊整。

不是玩“扒金庫”的高手,這一點已是不言自明了。那他找自己有什麽事呢?西田捉摸不透。

“我也是搞攝影的。哦,我只是一名初學者。我經常在報上的攝影大賽和攝影雜志的月度照片上看到您的大名,所以想跟您親近親近,希望得到您的指導。怎麽說呢,在這種地方跟您見面,真是不好意思。”那男子用手往上攏了攏長長的卷發,略顯忸怩地說道。

西田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暢起來了。確實,自己的名字是常常出現在報紙和專業攝影雜志上。所謂報紙上的攝影大賽,其實就是有獎征稿,A報、B報、C報都在搞這樣的活動,名稱雖然各有不同,實際上都是在懸賞征集新聞照片。西田對這三家報紙都投稿,基本上也都能入選。主要的攝影雜志有三家,西田的作品也經常被他們選中,作為月度照片發表出來。眼前這個初學者,就是通過這樣的途徑看到了西田的名字,主動前來請教,這當然不會令他不高興。

“是這樣啊。”西田微笑道,“在這裏也沒法交談,另找個地方喝喝茶怎麽樣?”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您這麽忙,真是打擾了。”

胡須男十分高興地點頭表示同意。

“說忙也忙,不過你也看到了,不是還有時間打‘扒金庫’嗎?”西田笑道。

隨後他們兩人便離開了充滿金屬撞擊聲的“扒金庫”店。

來到街上後,西田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照相機,將它挎到了肩膀上。胡須男偷眼瞟了一眼西田那架高級照相機。

“您經常打‘扒金庫’嗎?”

“時不時地吧。其實我的心思不在鋼珠上,只是想借此考慮一下作品的構思而已。”

“哦。”

胡須男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欽佩的表情。

西田和胡須男並肩走在擁擠的大街上。他發現對方的個子要比自己高三公分左右。

“你的府上在哪裏啊?”西田邊走邊問道。

“在秦野西部。哦,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橋本,請多多關照。”

“哪裏,哪裏。”

秦野市在藤澤西北十五六公裏處的大山腳下。既然說是秦野的西部,說不定此人居住在秦野的鄉下。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個種地的農民,或許是個去東京上班的上班族。作為東京的衛星城,最近秦野發展得也很快。

不管怎麽樣,這個自稱橋本的人是慕自己的名主動找來的,想到這裏,西田就有了一種名人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將腰板挺得更直了。

二人走進了一家西式糕點鋪二樓的茶座。西田率先落座,胡須男則謙恭地坐在他的對面。

“雖說是初學者,也不是完全不懂的門外漢吧?從開始玩相機到現在,有幾年了?”

西田開始試探對方,但他用的完全是一副前輩的口氣。

“自從接觸照相機以來,一晃也有五年了,老是不長進啊,所以想請高水平的前輩指點一下,或許能有所提高吧。”橋本躬著背說道。

“嗯,到第五年上確實是一道坎啊。”西田繼續以老前輩的姿態說道,“以前也給攝影雜志的月度照片欄目投過稿嗎?”

“投過,但統統都被槍斃了。R雜志、X雜志都投過,一張都沒發表。”橋本很難為情地說道。

“雖說都是攝影方面的專業雜志,R雜志可是老牌的權威了。能在它的版面上發表的作品,一定是很有分量的。”

“R雜志的月度照片欄卻經常刊登西田先生您的大作啊。我是經常拜讀的,果真張張都是佳作,我真是由衷感到敬佩。”

“謝謝你的誇獎。”

被人當面這麽稱贊,西田也並不怎麽感到不好意思,因為可以看出這個橋本的攝影水平確實比自己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