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扇門開了 (7月22日,星期四晚上)(第4/5頁)

“天啊!天啊!” 威斯特伯魯不覺喊出聲。這個誘惑簡直是太大了。對一向意志堅定的他來說(要是真那麽做得話,就太不道德了),在照麥克明確的指示去做之後,就沒時間再到這裏來了。接下來會怎麽樣?可能會有人過來拿走鑰匙。而他又不想把鑰匙帶在自己身上。

於是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拔出那個插在文件櫃上鑰匙,把它藏到档案櫃和墻壁之間的縫隙裏。那樣就不會惹人注意了了吧。在他回來之前,應該誰也看不到它們了。威斯特伯魯離開書房,去找管家威爾金斯。他發現他正在食品儲藏室裏,整理最後的銀制餐具。

那些晚飯用的銀制餐具,早就被洗幹凈了。管家邊說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威斯特伯魯也並不想去解釋什麽。因為他覺得任何解釋,只會加深管家的疑惑。他轉身回到餐廳裏,不想讓自己離開太長時間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事情卻並不如他所願。

常坐在一張十六世紀的餐桌和碩大的餐具櫃之間,面無表情地等著他。雖說這個藏族人俯首行禮還是一如既往地禮貌,可威斯特伯魯察覺出一種,似乎要給自己打不及格分數般的壓抑氣氛。常向他解釋道,其他人都坐在客廳裏,等待著沃爾特斯醫生的到來。

威斯特伯魯本來想向常詢問幾個問題,可現在並非恰當的時機。於是他轉身,很不體面地一瘸一拐著離開餐廳(他下次不能再忘了不帶拐杖就跑出來了)。

客廳裏只剩下謝爾頓小姐和凱斯特拉夫人兩個。文森特和傑德到哪裏去了呢?在他鼓起勇氣,想要和這兩個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女士搭話的時候,那兩個人走來進來。

“我們把他擡到樓上去了,” 梅裏韋瑟博士簡要地說道,“已經錯過了治療時機,可憐的亞當。”

他們兩個擅自移動了屍體!威斯特伯魯強行抑制住憤怒,才沒叫出聲來。怎麽會這樣?!要是麥克來了,指不定會怎麽樣呢。他也不知道麥克來的時候,梅裏韋瑟一家人會說些什麽……我們的歷史學家已經深深感到,自己正處在一個被大家孤立的位置。

外面走廊裏的門鈴已經尖銳地響了好幾次了,宣告著沃爾特斯醫生的到來。雖說醫生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但他還是很快地趕了過來。傑德和文森特也跟在醫生後面,一起上了樓。雖說他們沒叫威斯特伯魯,但他還是也步履蹣跚地跟了上去。當他走到梅裏韋瑟臥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醫生揭開了床單。

威斯特伯魯本能地想移開自己的目光,但隨即他又意識到,有必要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把所看到的一切,向約翰·麥克報告。死者現在已經和被發現時完全相反地仰面躺著。他的衣服還未被脫掉。威斯特伯魯注意到,那白色亞麻外套的前側,以及白褲子膝蓋部分都是濕的。我們的歷史學家想起,祭台上的聖杯當時是被打翻的。但當他想要告訴大家這一點的時候,沃爾特斯醫生過來已經關上了房門,臥室裏就只有他們三個了。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醫生又重新打開了房門。白色的床單再次蓋在了亞當·梅裏韋瑟的身體上。

沃爾特斯醫生同叔叔和外甥都握了手。“我猜,你知道我想要說什麽。令人欣慰的是,死者是不帶痛苦地瞬間離去的。可憐的梅裏韋瑟!他的情況一直不好,隨時都會有危險,但我沒想到他會走得那麽快!”

威斯特伯魯雖然內心不情願,但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問醫生一個問題。

“沃爾特斯醫生,你覺得他的死因是正常的嗎?”

“當然啦。”醫生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在之前的一陣忙碌之後,他顯得有些不尋常地緊張。但毫無疑問,這並不是他一貫與別人說話的態度。“我已經徹底地檢查過他身體了。”

我們的歷史學家曾經從麥克副探長那邊學到過一個俚語,此刻剛好用在他自己身上。那個詞就是“卑鄙的家夥兒”!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詞本來指的是什麽,但他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就很像。但他別無選擇。

“你能確定地在死亡證明書上簽字嗎?”

“當然。”

“沒必要進行屍檢?”

“死因顯而易見,所以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哎呀,請原諒我的固執。” 威斯特伯魯有些不快地喃喃道,“可如果不進行屍檢的話,無法確定他體內是否有毒藥啊!”

“毒藥!”那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這個可能性也不能忽視啊。要是你們這麽隨隨便便的話,我可就要向麥克副探長通報了。副探長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當自己從兩位梅裏韋瑟的男性家屬的臉上,看到驚訝與憔悴的神色的時候,威斯特伯魯感到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卑鄙的家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