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飾針(第3/4頁)

格蘭特離開後,陷入了沉思,但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站在索瑞爾的角度想,他花了整整三十五鎊買的飾針,被嚴嚴實實地藏在行李箱裏,直到離開都沒有送給意中人?這意味著他的意中人在美國嗎?可是眾所周知,他在美國並沒有朋友。但是——瑪格麗特·拉特克裏夫跟他在同一艘船上!這個女人!她怎麽會摻和進這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呢!她每一次出現,都使得原本就不甚明了的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格蘭特越來越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

接近午餐時間了,不過他得先回蘇格蘭場,從郵局調查回來的人在那兒等他。十四號星期三的早晨,在布萊克頓大街的郵局,傳來了一張電報,電報的收信人和收信地址上寫著“阿爾伯特·索瑞爾收,阿拉比婭皇後號輪船”,上面寫著“對不起。——傑裏。”這封電報大概已經寄達,和拉蒙特說的一字不差。不過也不一定,也可能還在大麻袋裏等著送出去。如果沒有特別說明,可能會送錯地方。

“到此為止吧!”格蘭特大聲說。正在值班的威廉姆斯只好隨和地說,“好的,探長”。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呢?他想去跟拉特克裏夫太太聊聊,但是不知道她回家了沒有。如果他直接登門拜訪,可能會引起她的戒心,所以他決定再派辛普森去一趟。拉特克裏夫太太的事就這麽定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跟埃弗雷特夫人聊聊。午餐後,他直接去了富勒姆。

埃弗雷特夫人給他開了門,她的眼神裏既沒有害怕,也沒有尷尬,只有一種強烈的戒備。應該怎麽樣讓她打開話匣子呢?打官腔既不可能套近乎,也不太可能讓她開口,死去的索瑞爾稱她為馬克白夫人,還真是夠貼切的。即便原諒他幫助拉蒙特逃跑的事,也可能沒什麽作用,更別說阿諛奉承了。那只會引起她的蔑視。他突然覺得,唯一能夠讓她配合的方法,就是坦誠相對,把事實毫無隱瞞地告訴她。

她把格蘭特帶進門。格蘭特說,“埃弗雷特夫人,我們在辦一個案子,拉蒙特快被判死刑了。但是我覺得這裏面有隱情。到目前為止,我都不覺得拉蒙特在說謊。恰恰相反,我傾向於相信他。但是,陪審團不會相信他的故事。這個故事非常薄弱,而且法律講究證據。事到如今,哪怕一點點額外的信息都能對審判起決定性作用——要麽宣布無罪釋放,要麽把他判死刑。所以我來你這兒,就是想跟你聊聊,你所了解的事情是怎樣的。相信我,只要拉蒙特是無辜的,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會有助於他脫罪,而非相反。”

她默默地打量著格蘭特,似乎想從他的話中聽出點兒弦外之音。

“我會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當然,信不信隨你便。我來這兒並不是因為同情拉蒙特,我只是想盡一名偵探的責任,這事關我的職業榮譽。我不能容忍有一絲一毫模棱兩可的證據,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直到確定正確的兇手。”

“你想知道什麽?”她說。聽起來,格蘭特取得了她的信任。至少,她妥協了。

“首先,索瑞爾經常收到的信件都是些什麽信件,它們是從哪兒寄過來的?”

“他收到的信很少。他沒有很多信件往來上的朋友。”

“你曾經看到過有女人寫信給他嗎?”

“是的,偶爾會有。”

“它們是從哪兒寄過來的?”

“我覺得,是從倫敦。”

“信中的字跡是什麽樣子的呢?”

“那些字很圓,很整齊,還挺大。”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不知道。”

“他收到這些信有多久了?”

“哦,有很多年了!我記不清是多久了。”

“這麽多年了,你從來都沒有發現他的通信對象是誰嗎?沒有女人來這兒看他嗎?”

“沒有。”

“多久會來一封信?”

“哦,不是很頻繁。大概六周來一封,或者更頻繁一些。”

“拉蒙特說過索瑞爾對這些事遮遮掩掩的。是這樣嗎?”

“不,倒也不是遮遮掩掩。不過他的戒備心很強。我的意思是對於他喜歡的東西,他戒備心很強。當他非常呵護一樣東西的時候,他會把他們都藏起來,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收到這些信後,他有沒有什麽異常表現——比如說,特別高興或者特別傷心?”

“不,他從來不表露出來。他很安靜,這你是知道的。”

“告訴我,”格蘭特說,他拿出了那個絲絨盒子,“你之前見過這個玩意兒嗎?”他啪地把盒子打開給她看。

“M.R.,”她緩緩念道,就像格蘭特當時的反應一樣。“不,我之前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和伯特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是在索瑞爾的行李箱裏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