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五章 旅客的行李(第4/5頁)

他緊緊地盯著她。可是她顯得既不驚訝,也不激動,只是說:“沒有的事。荒謬之極。阿巴思諾特上校是世上最不會跟謀殺沾邊的人──尤其是這種戲劇性的謀殺案。”

這種觀點和波洛的想法多麽的合拍,但是他嘴裏卻說:“我得提醒你,小姐,你對他並不十分了解。”

她聳了聳肩。

“對這類型的人我有足夠的了解。”

他非常柔和地說:“你還是不願告訴我‘等那事過去之後’這些話的含義嗎?”

她冷冷地答道:“我再沒什麽可說的。”

“那也沒什麽。”波洛說,“反正我會知道的。”

他鞠了個躬,隨手帶上門,離開了包房。

“朋友,這明智嗎?”鮑克先生問,“你這是促使她提防我們──通過她也使上校警惕起來。”

“朋友,你想要逮兔子,就要往洞裏放只雪貂;如有兔子,就會跑動。我用的就是這個辦法。”

他們進了希爾德加德·施密特的包房。

這女人早就作好一切準備,站著。她畢恭畢敬,臉上卻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波洛對放在座位上的小箱子裏裝的東西匆匆地掃了一眼。然後他招列車員從行李架上搬下另一只較大的箱子。

“鑰匙呢?”他問。

“沒鎖,先生。”

波洛打開搭扣,掀起箱蓋。

“啊哈!”他轉身對鮑克先生說,“可記得我說過話?往這裏瞧一瞧!”

箱子上層擺著一件匆促卷起來的褐色的列車員的制服。

德國女人那呆板的表情霎時大大改了樣。

“啊!”她嚷起來,“這可不是我。我沒放過。打從一離開伊斯坦布爾,我就沒留意過這只箱子。”

她哀求地輪番打量著三個人。

波洛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安慰她。

“不,沒事兒,我們信得過你,別著急,我們滿有把握你沒藏過制服,正象我們相信你是個好廚師,你是個她廚師,是不是?”

這女人迷惑不解,不由得笑了起來。

“真的,我的女主人全都這麽說。我 ”

她張開嘴,卻沒有再往下說,又顯出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不,不,”波洛說,“肯定你沒事。聽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這就告訴你。那個男人,你見到的那個穿制服的男人,從死者的包房裏走出來,他跟你撞了個滿懷,這算他倒運了。他原以為見不到人的。下一步怎麽辦?這件制服得脫手,這下不再是預防措施,而是危險臨頭了。”

他回過頭來,看了鮑克先生和康斯坦丁大夫一眼,他們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

“你知道,外面下雪,這場雪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這制服往哪裏塞呢?車上的包房住滿了人。不,他經過一個包房,門開著,他以為那兒沒人。這包房想必是跟他相撞的那個女人住的,他溜了進去,脫下衣服,匆忙塞到行李架上的一只箱子裏。要找到它,也許還得一些時間。”

“後來呢?”鮑克先生問。

“那倒需要研究了。”波洛說,使了個警告的眼色。

他拎起制服,第三顆鈕扣沒了。波洛把手伸進衣袋,掏出一把列車員的可以打開所有包房的萬能鑰匙。

“這說明為什麽這個人能穿過所有的包房。”鮑克先生說。“你對哈伯德太太提的問題毫無必要,鎖著也罷,沒鎖也罷,這個人都能輕而易舉進通過所有的門。

總之,這既然是列車員的制服,為什麽不能有一把萬能鑰匙呢?”

“真的,為什麽不能有呢?”波洛說。

“說實在的,我們原來應該知道的。你可記得米歇爾說過,他聽到鈴聲,過來時,哈伯德太太房門是鎖著的。”

“正是,先生。”列車員說。“所以我才認為,這太太該是在做夢。”

“可是這就明白了。”鮑克先生接著說,“顯然,他打算把包房的門也重新鎖上,可是也許他聽到床上的聲響,嚇了他一大跳。”

“現在,”波洛說,“我們只需把鮮紅色睡衣找出來就行了。”

“正是,可是最後兩個包房住的都是男人。”

“男人也得查查。”

“哦!這樣保險點。此外,我又想起你剛才說的話。”

赫克托·麥克昆對搜查默默地表示樂意。

“我希望你們越早越好。”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我是車上嫌疑最大的人。你們只需找到一張遺囑,上頭寫著老頭兒留給我的全部金銀,於是就可定案了。”

鮑克先生懷疑地盯著他看。

“我這是說著玩的。”麥克昆急忙說,“事實上,他不會留給我一分錢。”

波洛插了嘴。

“沒問題,”他說,“哪怕是互讓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