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四章 兇器(第2/3頁)

她哭起來了。

“哎喲,要是我的女兒知道──要是她瞧見我現在這個模樣,那──”

波洛立刻打斷她的話。

“你誤解了,太太。你的要求合情合理。你的行李馬上就會給搬到另一個包房去的。”

哈伯德太太放下手帕。

“是嗎?哦,這會兒我覺得好些了。可是,說真的,我的行李都塞得滿滿的,除非請一位先生──”

鮑克先生開口了。

“太太,會有人把你的行李統統搬走的。在另一節,貝爾格萊德掛上的車廂上會為你安排好鋪位的。”

“太好了,我可不是那種給人添麻煩的神經質的女人。在隔壁在死人的房裏睡覺──”她打了個哆嗦,“會把我逼瘋的。”

“米歇爾,”鮑克先生喚道,“把這些行李搬到雅典──巴黎車廂的空著的包房中去。”

“是,先生,也是在──三號嗎?”

“不,”波洛沒等他的朋友開口,搶先說道,“我想,還是不要讓這位太太住在同一號碼的房間為好。比如說,換十二號吧。”

“是,先生。”

列車員一把拎起行李,哈伯德太太轉身對波洛表示十會感激。

“你心腸真好,想得真周到。我挺滿意。放心好了。”

“別客氣了,太太。我們會過去拜訪你那滿意的新居的。”

哈伯德太太在三人的護送下來到新換的包房。看來她滿心歡喜。

“稱心嗎,太太?跟你的搬出的包房不相上下吧?”

“可不是──只是朝向不同,但這不要緊。火車嘛,一會朝東,一會向西,朝向哪有不變的。我跟我的女兒說:‘我要坐對著火車頭的房間。’她說:‘不,媽,這對你可不合適。因為你睡時是這個朝向,醒過來又換個朝向。’她說得挺對。不是嗎,昨晚我們是這個方向進貝爾格萊德,出來時又變了。”

“至少,太太,現在你總歡喜滿足了吧?”

“不,我可不這麽說。我們還陷在雪中,又沒有人去過問,而我的船後天就要開了。”

“太太,”鮑克先生說,“我們大家都被同一案子牽扯進去了,沒一例外。”

“你這話很對,”哈伯德太太說,“不過,別人就不會碰到殺人兇手夜半三更闖進房裏來這樣的事。”

“太太,我還不明白。”波洛說,“要是門如你所說閂著的話,那人怎麽會跑到你的房裏去呢?你能肯定,門是閂上的?”

“怎麽不呢?瑞典太太當著我的面試過的。”

“我們回憶一下一樁小事。你躺在床上──如此,你就看不到啦,是不是?”

“不,因為掛著手提包呢。噢,哎呀,我非買個新的不可了。看見它就使人惡心。”

波洛拾起手提包,掛到那兩房相通的拉手上。

“非常正確──我明白了。”他說,“插銷就在拉手下面──讓旅行包遮住了──你躺著可看不到門是不是閂著。”

“哎呀,這正是我方才說的話嘛。”

“再說瑞典太太,奧爾遜是這麽站著,就在你和門中間。她拉了拉就說,門閂著的。”

“是這樣。”

“太太,要不該是她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波洛顯得急著要說個明白的樣子。“插銷不過是根金屬做的玩意兒。瞧,這麽著,往右一推,門鎖上了,往左一板,門沒鎖。也許她只是試了試門。因為那邊的門閂著,她以為你這邊也是閂著的。”

“我想,這樣她這人是夠糊塗的了。”

“太太,不過心腸最好,待人和氣的人並不是處處都聰明。”

“這話不假,是這個樣。”

“順便問一句,太太,你去士麥那也是乘火車?”

“不,我乘船直接上伊斯坦布爾。我的女兒的一個朋友──約翰遜先生──迎接我,領我到伊斯坦布爾觀光。不過,這城市叫人掃興。到處破破爛爛,那些個清真寺,那些拖拖拉拉的寬大袍子和踢踢蹋蹋的鞋子什麽的──我說到哪兒了?”

“你正說到約翰遜先生來迎接你。”

“正是。他還送我登上一艘去士麥那的法國郵船,我的女婿在碼頭等我。要是他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他會說些什麽呢?我的女兒說這是條唯一最安全、最方便的路線。‘你只消在房裏這麽坐著。’她說,‘轉眼就到巴黎,去美國的船就在那兒等你。’可是,親愛的,要是誤了船,我該怎麽辦?我得讓他們知道,可我沒法與他們聯系,實在太可怕了。”

哈伯德太太雙眼又滲出淚珠兒來。

“太太,你受驚了,讓列車員送點茶和餅幹過來。”

“我可不知道這樣就可以吃茶。”哈伯德太太淚汪汪地說,“這可是更合英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