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誰是真兇

  籠罩在陰暗夜色中的哥特風格的戴德鎮法院大樓顯得更加陰森恐怖,由於大樓裏亮著燈,所以我在八英裏之外的貝朗佛特公園裏就隱約看見了它的大體輪廓。

  所有的公路交通已經被封鎖了,於是我只能步行到法院。一大群警察和他們的上司們聚集在入口處的兩級台階上,正在商討著什麽。當我走近大樓的時候,隱約看見門廊上有一排雕刻得相當精細的石柱聳立在那裏,看起來就像是古代文明的幸存品。一名手握輕型沖鋒槍的警察正緊張不安地在路邊巡視。

  我走到他的身邊,向他出示了我的身份證,隨後我說;“我剛才在貝朗佛特公園裏目睹了發生的一切,我是舍邁克先生的一名保鏢。”

  他認出了我,由衷地贊嘆道:“你幹得很漂亮!”

  我問道:“我想他們還沒有把罪犯帶過來,是吧?”

  他皺著眉回答說:“是的,我不知道他們怎麽這麽久還沒到,要知道從公園到這兒的路並不遠。”

  我提醒他,“在那輛押送犯人的車裏還有幾名受傷者,他們很可能是先把受傷的人送到醫院。”

  他點點頭,恍然大悟地說:“一定是這麽回事。”

  幾分鐘以後,那輛裝著罪犯的汽車開了過來。罪犯已經從汽車的後車廂中被轉移到車的後排座位上了,在他的旁邊坐著兩名虎視眈眈的警察,另外的一名警察和司機坐在前排的駕駛席上。

  汽車在法院大門口停下來,那兩名警察先下了車,粗暴地把那名罪犯從車裏揪了出來,走上了台階。現在這名瘦弱的犯人已經徹底一絲不掛,就連我在貝朗佛特公園裏見到他身上的那幾條布絲也蹤跡皆無了,也沒有人給他披上一件衣服,他自己似乎對此毫不在意。他看上去十分鎮靜,臉上掛著一絲絕望的微笑。那群等候在台階上的警察們一擁而上,把這個罪犯圍在了中間,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被卷裹在人高馬大的警察中的瘦小的罪犯。我趕快跟了過去,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一個站在一旁的穿著便衣的家夥。根據我的職業經驗判斷,他肯定不是警察。他戴著一頂窄邊的灰色禮帽,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在裏面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打著一條鮮黃色的領帶,看上去既時髦又體面。他大約在三十五歲左右,不過褐色的頭發裏已經出現了絲絲銀發。他的神情十分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四處打量著。

  我和他都夾在那群穿著制服的警察中間進到了法院的大廳裏,在進到大廳以後,我笑著向他說道;“溫切爾先生,我能有幸得到您的親筆簽名嗎?”

  他尷尬地沖我笑了一下,那雙明亮的藍眼睛就像我們四周的大理石一樣冰冷無情。他一言不發地往我手裏塞了一件東西,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五美元的紙幣。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千萬別聲張,讓我和你呆在一起吧。”

  我笑著點點頭,爽快地答應道:“那你就作為我的助手吧。”

  他興奮地說:“這主意真是好極了,我應該為此再多付給你五美元。”

  我馬馬虎虎地把五美元塞進了兜裏。

  就在我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電梯開了,只有渾身一絲不掛的罪犯和幾名警察擠了進去,剩下的那些人紛紛走散了。

  望著離開的電梯,溫切爾憤憤地說:“該死的!”

  “你怎麽這麽快就趕來了?你是第一個來這裏的記者。”

  溫切爾聳聳肩,說道:“其他的那些人很可能是去了醫院或者是去追蹤羅斯福的行蹤了。”

  “那我在貝朗佛特公園裏怎麽沒有見到你呢?”

  “當時,我還在西部的辦公室裏為《鏡報》的專欄寫稿子,不經意間聽到有兩個人在談論‘有個蠢貨朝羅斯福開了很多槍’,我就馬上趕到了這裏。我的那些同事在明天或者更晚些時候才能趕來。”

  “他們會很快趕上你的。”

  溫切爾大度地笑笑,“是的,所以我一定要抓緊時間。”他又向電梯間的方向望了一眼,“你能把我帶到樓上去嗎?我聽說監獄在第二十八層。”

  我自信地說道:“我可以試試看。”

  然後,我們兩個人就向電梯間方向走了過去。在電梯間的旁邊,有兩名警察在旁邊站崗。我想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將溫切爾這樣的記者拒之門外,不過,我們並沒有多費唇舌就通過了這道“關卡”,因為其中的一名警察在貝朗佛特公園裏看到了我幫忙抓住罪犯,然後又協助警察把他扔進了後車箱裏。我向他出示了我的身份證明,並且告訴他我是舍邁克的私人保鏢。他隨便地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證,又問了我幾個問題,就讓我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