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京極堂 4 腦的選擇(第2/2頁)

“可是,把根本沒有的事當作有,那多令人不知所措。而且,那麽簡單地只要心有所期待,就能見到、聽到那假想現實什麽的嗎?可是,我可從來沒見識過呢!”

“這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呢。‘看看吧’,在這麽想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意識到了,也就是說腦已經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腦會選擇更簡單的方法唷。如果從倉庫將知道不可能有那回事的證據的記憶拖出來的話,那不用撒謊不就了事了嗎?”

“換句話說是必須靠無意識啰?”

“是的。因為如此,不得不說謊的腦,就只好開始篡改前後帳目很合的帳簿了,因為自尊心不許可!因為腦是存在於和自然科學相通的世界,這麽一來,這個世界於是誕生了怪誕這種借口,和宗教這種自我辯護了。”

“原來如此,雖然沒什麽實際體驗,但是我覺得好像懂了。總之,宗教就像修復腦和心的關系的媒人。”

“你倒很會比喻嘛!腦也會會錯意和遺漏,在這節骨眼兒,這個媒人就會有效地發生作用。說起來,腦似乎擁有分泌麻藥來掩飾這種糾紛的性質,動物體內也會作掩飾,但在進化途中卻似乎會發生無論如何都無法控制的情形。”

“會分泌麻藥嗎?”

“是的。覺得很舒服,心情很好什麽的,都是麻藥的關系。生存所必要的行動大體上都伴隨著快樂。就像吸鴉片的人那樣,人的心靈都有快樂的需求,動物活著的時候會有恍惚的感覺。可是,社會誕生了,語言產生了,只靠這個腦的麻藥已經不夠用了,人失去了幸福。然後,怪誕乘虛而入。更進一步地,為追求失去的幸福,宗教應運而生。這是麻藥的替代品。鴉片啦嗎啡啦是替代品中的替代品。有共產主義者說宗教是麻藥,這是卓越的見解。”

我感到一股輕微的亢奮,為什麽會這樣呢?覺得自己安心搭的船,其實是住在堅硬的山上的貉所搭的泥船那般有種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