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0】(第2/3頁)

“真有這般神奇?”顧沅咂舌,實在難以想象將腦袋破開的治療方法。

“草民也只是有所耳聞,先生從未傳授此術於人。”

徐文鶴嘆口氣,勸道,“皇後娘娘,草民方才檢查過陛下傷勢,幾處傷勢都是極兇險的,能留住一條性命已是萬幸。至於眼睛……這世上許多事,非人力所能及,你們還是看開些……”

顧沅扯了下嘴角,苦澀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然而還是心有不甘,實在不想就這樣放棄。便是有一線希望,試試也是好的。”

接下來,她又問了徐文鶴一些關於嵩陽道人的事。

徐文鶴也不瞞著,將他所知的都說了。

嵩陽道人無名無姓,因早年隱居於嵩陽山,故自稱嵩陽道人,他常常入山靜修,或去四處遊歷,閑雲野鶴,居無定所,蹤跡難尋。

說過這些,徐文鶴離宮。

馬車駛出長安城時,徐文鶴看著身後那座宏偉繁華的城,長籲了一口氣。

與皇族打交道真不是人幹的事,日後他再不來長安了,還是揚州好,老婆孩子熱炕頭,守著個小醫館,日子美得很。

……

嵩陽道人之事,顧沅並未告知旁人,只告訴給了裴元徹。

裴元徹似乎對失明的事看淡了般,聞言也只道,“徐文鶴說得對,能留下一條命已是萬幸,或許瞎了雙眼,是老天爺對朕的懲罰。”

懲罰他前世待宣兒的視若無睹,所以此生,用他的雙眼換下了宣兒的命。

“朕認罰。”

他平靜的說道,又拉住顧沅的小手,牢牢的捏在掌心,“無論怎樣,老天待朕不薄,給了朕重活一世的機會,能將你和宣兒留在身邊,朕知足了。”

傍晚的霞光透過紗窗,映在他如玉俊朗的臉龐上,鍍上一層濃艷的緋紅,他那雙黑眸如潭水般,平靜又深沉。

顧沅心頭微動,反握住他的手,將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以後,我來當你的眼睛。”

……

四月下旬天氣開始熱了起來,烈日炎炎,蟬鳴匝地。

裴元徹身上的傷口大都長好,只是一塊塊的火燒傷疤與先前留下的刀疤箭傷等縱橫交錯,看上去很是駭人。

能下地行走後,他開始適應著在黑暗中生活,摸索著行走,穿衣,穿鞋,洗漱,端碗,夾菜……

這是個很艱難的過程,極易產生挫敗,沮喪,煩躁,以及自暴自棄的情緒。

是以這段時間,除了顧沅,幾乎沒人敢靠近他。

這日夜裏,風輕,雲淡,月朦朧。

側殿,顧沅將宣兒哄睡著後,便起身離開。

剛走出門口,就見李貴在門口團團轉。

“皇後娘娘。”李貴一臉恭敬的哈著腰。

“你怎麽不在陛下跟前伺候?”顧沅稍整袍袖,面露疑色,“可是他又動怒了?”

“是。”李貴戰戰兢兢的點點頭,解釋著,“今日太醫說陛下的傷口恢復的不錯,後腦的傷口也愈合,可以下水沐浴了,所以用過晚膳後,奴才便扶著陛下去浴池沐浴。”

顧沅頷首,“然後呢?”

之前裴元徹的傷不能沾水,每日都是用清水避開傷口,一點點的仔細擦拭,沐發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碰著傷口。

現在能沐浴,足見他傷勢大好。這是件好事,有什麽好動怒的?

“開始還好好的,等寬衣時,那伺候的宮女見著陛下身上的傷口,嚇得叫了一聲。”李貴悻悻道,“陛下大怒,命人將那宮女拖出去打了四十大板,又將宮人們都屏退,不要任何人伺候。”

顧沅先是松口氣,好歹沒把人拖出去打死,旋即又蹙起眉頭,“他那個樣子,身旁怎能沒人伺候?”

李貴忙不叠附和著,“是啊,浴池地滑水深,陛下他又……若是一個不慎磕著絆著,那可就糟了!可陛下的性子娘娘您也知道,奴才實在沒辦法,只能來找您了。”

顧沅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無奈的想,她肯定是欠他們姓裴的,剛哄好小的,又要去哄大的。

“走吧。”

“是,娘娘隨奴才來。”

紫宸宮後殿的浴池修建的很是恢弘,最初修建時倒沒這麽大,後來順濟帝即位,他是個慣會享樂的,多次擴建裝潢,直至如今,金碧輝煌,雕欄玉砌,絲毫不輸驪山行宮的湯泉池。

顧沅剛走進去,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潮濕水汽。

李貴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問,“娘娘要奴才們一同進去,還是?”

顧沅回首掃了他一眼,“你們敢進來?”

李貴賠笑,“您不在,奴才們自是沒那個膽子,現下您在了,有您庇佑著,奴才們也就敢了。”

顧沅笑了笑,轉臉看向靜悄悄的殿內,斂去笑意,淡聲道,“他這會兒怒氣應當還沒消,你們就在外候著吧,若有事,本宮再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