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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如意樓初見,他主持公道。第二次曲江池畔,他被她的風箏砸中;第三次書肆相見,他冒雨送風箏,情緒失態。還有端午節那日,裴元徹對周明緲那強烈的殺意,還有他們成婚後,他發誓只守著她一人,再不會納其他女人……

對了,還有他相中謝綸給五公主當夫婿。又突然問素素,關於陸小侯爺的問題……

在她的印象中,裴元徹從不是多管閑事之人。

且他從沒有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在他眼中,那些妃妾不過是些逗趣的玩意兒,小貓小狗似的,就是不碰,也能當個花瓶擺設放著,他是太子,後來又成了皇帝,後宮空蕩蕩算是怎麽回事。

不過那些女人嘰嘰喳喳又愛挑事,他怕她心煩勞累,就想遣散後宮,讓她們削了頭發去當庵子當尼姑。

他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由著性子來,總不會想她的難處

那段時間,那群女人一個個跪在她的鳳儀宮門口哭嚎著,倒弄得她是什麽大惡人一般。

她不想管,但裴元徹管的方式太粗暴,命人將那群女人拖走,有鬧得兇的,直接一劍殺了,聽說脖子的血噴的老高。

她不能再讓裴元徹瘋下去,只能求裴元徹別再折騰後宮,她作為皇後,能管理好後宮,他這才消停。

回想前世的裴元徹,再想到這輩子的,顧沅覺得,這輩子的裴元徹倒還像是個正常人。

但就是太正常了,反而不對勁。

一個膽大的猜測隱隱約約在顧沅的心中冒出

既然她可以重生,那裴元徹他會不會也是?

不然這輩子的他,怎麽與前世那樣的不同。

這個念頭一出,顧沅心情愈發復雜。

.….

很快入了夜,半暗半明的天空一片濃郁的紫紅色,一彎新月在雲後淡淡顯露。

裴元徹心情愉悅的來了瑤光殿。

刮了胡子,沐浴更衣,換了熏香的衣袍,睡了一個囫圇覺,整個人又精神奕奕的,再無之前的頹廢之色。

他走到門外,見谷雨和秋霜守在門口,便問道,“太子妃在裏頭歇息?”

秋霜垂眼答道,“是。”

“今日孤走後,她都做了些什麽?”

“主子用了午膳後,就說要歇息,奴婢進去送了一回茶水,她就坐在鏡子前,似是在想事。”

裴元徹低低嗯了一聲,吩咐道,“準備晚膳。”

他推門走了進去。

外殿的燈盞點亮了,內殿卻是昏暗的,窗牖半開,朦朧的光線從外頭照進來。

床帷間,煙霞色幔帳靜靜地垂著,地上擺著一雙青色緞緝線繡鳳紋鞋。

還在睡麽。

裴元徹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床榻邊,掀開幔帳。

只見昏昏床榻間,那嬌小的身軀側臥著,膝蓋曲著,縮成小小一團,秋香色薄被只遮了她半邊身子,另半邊,是她那頭烏黑如緞子般的長發。

似乎做了噩夢,她的眉心緊蹙著。

見她睡得這般不安穩,裴元徹一陣心疼。

他在床邊坐下,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撫上她的眉心,一點一點,想幫她撫平。

掌下那纖濃的睫毛顫了顫,那雙烏黑的眸子緩緩睜開,像是蒙著一層水光般,剛看到他時還懵了一下,旋即她的臉色白了白,臉也往一側避開。

裴元徹的手僵在空中。

默了默,他輕拍著她的背,溫聲道,“沅沅,別怕,是孤。”

顧沅清醒過來,小手緊捏著被子,朝他擠出一個笑,“殿下,你來了。”

裴元徹往裏坐了些,伸手將她撈入懷中,親昵道,“做噩夢了?”

顧沅低低嗯了一聲。

她做噩夢了,夢到她的兒子,她乖巧的宣兒,小小的人,才五歲。

明明上午還笑著湊到她身邊,摸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奶聲奶氣的說,弟弟在母後的肚子裏要乖乖地哦,哥哥給你背三字經。到了傍晚,他就成了一具冰涼涼的屍體,小小的手中還捏著一把小花兒,他想摘回去給他母後的。

她抱著宣兒的屍體,眼淚止不住的掉,喊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啊。

裴元徹將她懷中的宣兒抱走,叫人收殮,又按著她的肩膀,叫她振作,叫她為著身體著想,為著肚子裏的另一個著想。

振作?她要怎麽振作,她的孩子沒了啊。

她的宣兒那樣乖,那麽懂事,知道父皇不喜歡他,他背地裏偷偷掉眼淚,轉臉將眼淚一擦,在她面前裝沒事人似的,朝她笑,反倒替她擦眼淚,讓她不要因為他,跟他父皇吵架。

她用拳頭去砸裴元徹,讓他將宣兒還給她,好好的孩子怎麽會突發哮喘,說沒就沒了呢。

他殺了一大批的宮人,卻無法將孩子還給她。

他給她喂安胎藥,盯著她的眼睛,叫她別鬧了,肚子裏有他們的孩子,一個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