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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道,“是,太子妃在配殿整理賬冊呢。”

跟在裴元徹身後的李貴適時上前,解釋了一嘴,“想來是三寺五局的監正們來過了。”

裴元徹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前世顧沅嫁進東宮,他怕累著她,從未讓她管過宮務。也不知道這一回,她是否應付得來。

“走,進去看看。”

裴元徹大步往殿內走去,李貴快步跟上。

配殿是裴元徹特地為顧沅布置的書房,一扇檀木雲母雕花月洞門隔開裏外,三面墻都打成書架,擺著各種類別的書籍。正中是一張花梨大理石桌案,案上放著一堆字帖,數十方珍貴硯台,各式筆筒、印章、毛筆等。

此時,殿內燈火明亮,一襲淺青色夏衫的顧沅正端坐在桌案前,一只手壓著一冊賬簿,另一只手拿著沾了朱墨的狼毫筆,寫寫停停。

她全神貫注,並未注意到有人來了。

倒是一側的蘭嬤嬤等人見著裴元徹來,趕忙要行禮,都被裴元徹給止住了。

蘭嬤嬤會意,給了秋霜和谷雨兩個眼神,繼續做著手頭的事。

裴元徹的腳步放得很輕,緩緩地朝著桌案走去。

他接過谷雨的位置,站在顧沅身側磨墨,黑眸微垂,目光落在她寫在賬本的批注上。

字跡,是雅致清秀的簪花小楷;每一條批注,言簡意賅,又條理清晰。

只看這麽一頁,裴元徹就確信,她會是一位很好的東宮女主人。

須臾,他欣賞的目光從字上,一點點往上挪。

她纖細的手,燭光下專注的姣美側臉,墨色發髻下那一截若隱若現的雪白頸子……

裴元徹眸色深了幾分,喉嚨發緊。

這時,顧沅正要沾墨,稍稍一偏頭,就發現不對勁——谷雨的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粗大了?

她驚訝的擡頭,看到身旁站著的俊雅男人時,嚇了一跳,“殿下?!”

裴元徹嗯了聲,取了方帕子擦了擦手,垂眸道,“嗯,是孤。”

顧沅放下毛筆,下意識的想起身行禮,削瘦的肩膀卻被一只沉沉的大掌壓住,“孤今早與你說了,不必與孤行禮。才半天沒見,你又給忘了?”

顧沅眸光閃了閃,只好繼續乖乖坐著,“殿下何時來的?怎麽不讓人通報一聲,我也好及時相迎。”

“孤看你忙著,不想打擾你,就沒讓人通報。”

裴元徹朝顧沅走了一步,俯下身子,從後頭虛虛摟著她,“你的字不錯。”

他高大的身形化作濃重的陰影,將顧沅完全籠罩住,兩人投在桌上的影子融為一體似的。

感受到男人那強烈的氣息,顧沅身子不由得一僵,咬唇道,“殿下謬贊了。”

裴元徹似是沒看出她的緊張般,繼續道,“東宮事務冗雜繁瑣,你若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問蘭嬤嬤,或者來問孤。”

顧沅點了點頭,這會兒裴元徹就在她身後,她也沒心思再理賬了,便小聲問道,“殿下,你用膳了麽?”

裴元徹湊到她的耳畔,沉聲道,“孤說過要陪你一起用膳的。”

顧沅記起他午間好像是說了這麽一句,只是她下午忙忘了,這會兒被他提醒,不由得有點心虛,忙道,“那我讓他們擺膳。”

說著,她要起身,可男人還在她身後,一只手撐著桌子,將她圈在他懷中。

她扭過臉,面色為難道,“殿下,你讓一讓?”

殿內還有這麽多宮人,他這般親密的姿勢,實在叫她不好意思。

裴元徹看著她淡粉的臉頰,薄唇忽然揚起一抹弧度,說了句“好”,緩緩的站起身。

顧沅悄悄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吩咐著秋霜下去傳膳。

晚膳很豐盛,除尋常的雞鴨魚肉,還有鹹香可口的新鮮烤鹿肉,軟嫩滑爽的醉蝦。

裴元徹剝好一只醉蝦後,徑直送進了顧沅的碗中,在她微怔的目光中,他若無其事的問,“你今日下午過得如何?與那些皇妃和公主相處的怎樣?”

顧沅瞥了一眼碗中那只剝得完整的蝦,心頭微暖,淺笑答道,“相處的還不錯,她們都挺和氣的。”

“那就好。”說話間,他又剝好了一只蝦,遞到她的碗中。

顧沅低低道,“殿下,你吃吧,我自己會剝的,怎敢勞煩你。”

“剝蝦而已,有什麽勞煩的。”裴元徹掀起眼皮,語調慵懶道,“你我如今是夫妻,孤希望你能與孤親近些,別拘著。”

他的目光認真且真切,顧沅覺得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她心頭撥了一下。

裴元徹見她呆住的模樣,溫聲道,“吃吧,早些吃完,夜裏也能早些上床歇息。”

他是看她眉眼間有淡淡的疲色,才這般說的。

不曾想顧沅聽後,耳朵尖漸漸染上粉紅。

他說早些上床,是想盡快完成昨晚那未完成的事?

思及此處,她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心底一片慌張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