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第3/5頁)

有一瞬間,黃鸝掩飾不住殺氣,她還算克制力好,喜鵲早就被打發去收拾果子,免得一刀捅死床上的病患。

以雲搖搖頭,說:“他到底是為救我受的傷,我不能棄之不顧。”

黃鸝:“可是……”

以雲低聲說:“他已經沒有權勢,新帝也不可能迎他回去,他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不用擔心,他無法幹涉我的選擇。”

黃鸝嘆口氣:“你還是心腸軟。”

心腸軟?

以雲輕笑著,卻不見得。

她走到床上,掀開床幔,這時候,本聚精會神聽她們說話的李燼,閉上眼睛,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樣。

要不是系統提醒,以雲還真以為他睡著了。

系統:“哼,我就看不慣失憶梗,我看他裝到什麽時候!”

以雲坐在他身邊,打量著他的眉眼,在山腳下,她並沒有這麽仔細地觀察,現下,才把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完成對比。

瘦了點,沒以前白,但更精神。

他以前是貴公子,不管做什麽,都是慢條斯理,如今光是眉眼之間,就有一種飽滿的力道。

他的生命,好像才剛剛開始燃燒。

以雲的目光又落在他耳朵上,這也是她極為震驚的地方——過去李燼有疤痕的耳朵,半個被利刃削掉,切口極為平整,若不是黑發掩著,有種可怖的視覺沖擊。

當然,也讓他這個人,變得越發神秘。

他好像不是她過去認識的李燼。

許多回憶夾雜在一起,她並不是忘了訣別時的一幕幕,甚至,她以為李燼是一定會來報復的。

但他不僅沒報復,還救了她。

不再多想,以雲站起來,她離開屋子,帶上門。

下一瞬,李燼又睜開眼睛,那雙眼極為明亮,從眼底到他整個人,仿若野火。

李燼在以雲的院子住下來。

他“失憶”了,卻不著急找以前的回憶。

喜鵲話裏諷刺他,他會冷冷地,咬著牙尖,一字一句:“以雲還沒說話,你瞎吠什麽。”

那態度,也是頂拽的,氣得喜鵲直擼袖子。

李燼會露出興味:“來,打一架。”

喜鵲肯定打不過他,而他,無數個日夜都想把這帶走以雲的人,暴打一頓。

不過,以雲會及時阻止,挨罰是人人有份,抄的是論語,點著豆大的燈,兩個男人擠在方桌上,鋪開紙張。

莫名可愛,又莫名可氣。

可氣的是,兩人抄出來的都是鬼畫符。

喜鵲就算了,以雲能理解,李燼怎麽回事,以前那手遒勁的書法呢?

面對以雲的目光,李燼倒是理不直,氣也壯:“我忘了。”

失憶,真乃是一個法寶。

以雲也不拆穿,每天和他互演。

只是令以雲欣慰的是,需要勞動力時,李燼確實是一個妥妥的男人,即使一開始有點手生,教幾次,他就熟悉了。

一個農忙季節,他皮膚曬黑一度。

農忙過後,果子載到鎮中心賣,甚至賣到州府去,這一年的豐收季,以雲賺得盆滿缽滿。

除夕夜,天子大赦天下。

以雲買了許多肉與菜,招呼院子裏上下十幾人,大家弄烤肉吃,因地理與生活習慣,這裏的百姓不怎麽吃烤肉,還是第一次吃北方風味的,贊不絕口。

再點個篝火,好不熱鬧。

李燼剛會燒烤,在爐子上忙活許久,他端了一盤肉,目光在人群中精準找到以雲,她坐在樹下與喜鵲黃鸝聊天。

喜鵲正拿著一盤肉遞給她,她笑著接過,看口型,是在道謝。

篝火的光,均勻地灑在四周,也撫摸著她的眉眼,照出她明亮的眸子,柔潤的肌膚吹彈可破,半點不見疲態。

在外面的大半年,於她而言,是極為瀟灑自在的。

果然,與被囚於深宮很不一樣。

她在為自己活。

李燼端著盤子,坐到一旁。

改朝換代之後,忠於他的暗衛還是找到以雲所在之處,他找到這裏,遣散所有暗衛,於暗中觀察她的生活。

多少次,他都在幻想,如果有他在,她身邊是不是會有不同的變化。

偏執生於心,他根本不可能放下她。

如果不是山雨的意外,他不會這麽快接觸她的生活,亦或者說,他害怕貿然闖進其中,會被趕出來。

李燼目光沉了沉,攥緊手指,在手心留下幾個指甲印。

越想握住什麽,越握不住。

突然,他身邊有人坐下,他警惕地看過去,本想自己怎麽這麽放松了,卻發現,是本來該待在樹下的以雲。

也是,能讓他破除心防的,也只有她。

以雲坐下後,並沒有任何不自然,她問李燼:“這段日子過得還算習慣嗎?和大家相處得這麽樣?”

暖橘色光沐浴在她眼底,有些微流轉,關心之意溢於言表。

李燼心裏一暖,他點點頭:“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