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第4/4頁)

李縉招手叫來小二,給一錠銀子:“等會兒,有個丫鬟找她主子,你就說,和家裏爺回去了。”

小二哪見過這麽多的小費,笑得合不攏嘴:“好的爺,多謝爺。”

被李縉牽著手,沿著楊柳岸疾走的時候,司以雲盯著他,忽然覺得這位爺,居然也有這般急不可耐的時候。

他雖然極力克制著,可是步伐走得比平時大,眉眼依然溫雅,但有一種他過去不曾出現的神色。

躁、急,亦或是喜。

他好像遇到天大的喜事,要與她分享。

待登上畫舫,司以雲還沒來得及摘掉幃帽,李縉主動扯開她的幃帽,這動作雖然不至於如何,但對向來溫柔的李縉來說,是有點魯莽了。

細密的吻落在司以雲臉上,他呼吸越來越沉。

突然,他咬著她的耳垂,呢喃:“我好高興。”

司以雲困惑地看著他。

李縉低笑一聲,抱著她放到畫舫船艙中央的大床上。

隨著江水滔滔,畫舫晃悠,水上水下,都是熱鬧一片,司以雲逐漸被帶到一個境界,余了之時,她勉強撐起精神看向畫舫外,已是漫天落日余暉。

李縉從情意中脫離出來,又是那般的溫潤如玉,只是為她梳理鬢邊的頭發,一遍遍撫摸著司以雲的臉頰,從喉頭發出一聲喟嘆。

司以雲擡眼看他。

李縉問:“你今天,和另外兩個女人,聊了什麽?”

司以雲心裏一緊。

宅邸發生的事,李縉都知道?

還是只是巧合,他問的女人,不是曼娘和妙娘?

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司以雲猶豫不過一瞬,如實說:“曼娘和妙娘,托奴給爺帶句話,爺要是有空,去看看她們吧。”

李縉盯著她:“你在床上提這個,不怕惹我生厭嗎?”

司以雲目光閃爍,便像是有無盡的委屈:“奴也怕,若說了謊,爺定是會厭惡奴。”

李縉輕聲笑了笑。

如玉般的手指在她脖頸上輕輕刮過,一下、兩下、三下,他停下來,說:“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這句話每個字都很輕,好像怕吵到什麽。

司以雲盯著他,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低低應了聲,心裏難免驚懼,李縉在警告她,是哪件事?湘娘子、曼娘妙娘?一時之間,她腦海裏劃過許多事,沒有個準頭。

不過,除了這句話,李縉沒再說什麽。

就像剛剛那句話,只是夢囈。

當天,司以雲回到宅邸,碧螺還沒回來,不止碧螺沒回來,湘娘子那屋子也沒有任何動靜。

司以雲心裏有點不安。

今天的李縉,其實是有點不尋常的,或者說句大逆不道的,從她第一天接觸這位世子爺,到現在,他都是神秘的,遠不是他表現的那般溫柔儒雅。

所有不尋常的前提,必然是有算計的。

而第二天,她的擔憂成真。

湘娘子死了。

就在昨天下午,司以雲和世子爺翻雲覆雨時,湘娘子在楊柳岸賞風景,被一個丫鬟推下去,那個丫鬟是碧螺,也掉江裏。

湘娘子溺水後,丫鬟去救,一個搭一個,因為江水太兇,四個丫鬟和她和碧螺的屍體都無法撈到。

不得好死。

湘娘子死後,從她房中搜出不少書信,有與皇宮往來的,雖沒人明說,但意思很清楚,湘娘子這麽跋扈,也因為她為皇宮送世子爺的消息,是皇宮的眼線,有恃無恐。

另一方面,她得了皇宮的書信,卻不摧毀,就是存了投靠齊王的意思,是一顆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廢棋。

這是公之於世的真相,但真實情況幾何,司以雲不信碧螺會去推湘娘子,碧螺雖然性子活潑,卻怕極了湘娘子,而且又很天真,不可能真去推湘娘子。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司以雲指使碧螺去做的,因為她對碧螺有救命之恩。

就連曼娘和妙娘,也對她有點恐懼。

來不及為碧螺傷心,司以雲算是想明白了,她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借刀殺人。

她以為她能借李縉的手,鏟除湘娘子,結果……

她才是刀,被李縉借了。

恰這時,屋外仆婦通報:“雲娘子,世子爺來了。”

司以雲連忙擦去桌上水漬,她站起來相迎,心裏惴惴,李縉到底想做什麽,等一下應該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