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第2/3頁)

兜兜轉轉,回到最初的問題,蘭以雲抿了抿嘴角,似是笑,但時戟看藏起的酒窩,就知道她根本沒笑,見慣她的小動作,他讀出這抹佯笑暗含的不屑。

只看她嫣唇動了動:“問客。”

時戟一頓,他眯起深棕的眼眸。

蘭以雲淡淡地瞥他一眼,好似以為自己的心思絕不會被戳穿。

下一刻,他一個箭步靠近蘭以雲,猛然將她抱起來,蘭以雲驚呼一聲,拍打他肩膀:“你做什麽,放下、放下……”

時戟抱著她走出香坊,周圍的婢女都偏頭不看,饒是如此,蘭以雲臉上火燒似的,她忙埋起臉。

時戟身量高,步伐大,很快走回屋中,他忍住將她扔到拔步床的沖動,放下後,他低頭。

……

好一會兒,時戟輕撫她的鬢角,他眼眸暗含警告,低沉說:“你還真當我是傻的嗎?”

蘭以雲不服,哼笑:“我就說了兩個字,你是為你的野蠻找借口。”

時戟眼眸陰沉,胸膛震動:“前人有詩《回鄉》,謂之:笑問客從何處來,既是問客便是回鄉,你要回哪個鄉?”

被戳穿,蘭以雲眼底一轉,不吭聲了。

時戟盯著她清秀的面容,靈動的眸子,心裏真是又氣又愛的。

他到底圖她什麽?這麽犟,半點不會變通……不,時戟心想,她心思靈巧聰敏,不是不會變通,她只對他不變通。

因為她不肯。

時戟心裏明明白白,是他以不正當的手段,把人擄來,這一步不對,就是他當這個壞人,也不會給自己找理由,但他自認在那之前,他已經後退許多步。

這後退的步伐中,包括不計較她各種僭越,不計較她數次躲閃、拒絕,不計較她沒個好臉色。

因為她越是如此,兩人之間無形的線會越扯越緊。

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就是她想走。

只要她一走,這條無形線會被徹底斬斷。尤其她曾與周慧母女計劃,出京的路引、落腳的棨戟、馬車、銀兩,全都準備好了。

至今回想,時戟頭都有些疼。

他忍不住切齒。

蘭以雲想撇過頭,他手指重重捏著她下頜,深棕的眸底逐漸深邃:“也該教你記住,有些事不能常做,連想都不行。”

……

許久,時戟心裏暢快許多,在朝堂上,對蘭以雲這種脾性堅韌的人,該慢慢磨,軟硬兼施。

他沒有後悔,也知道叫她不痛快這麽一下,該多加安撫,急不得,否則日日如此,何時休?

就著這個姿勢,時戟輕撚她的耳垂,說:“你想讓周慧試香,可以。”

蘭以雲平復呼吸,還加條件:“我要寫信給慧姨。”

時戟“嗯”了聲:“都隨你。”

他再度低下頭,手掌捏著她下頜,蘭以雲幾度避開,他心裏有點郁氣,問她:“想寫什麽?”

蘭以雲說:“和你無關。”

時戟哂笑:“以雲,你知不知道你在惹人生氣一事上,很有一手?”

蘭以雲指甲在他虎口掐出一個痕跡,因如今破罐子破摔,便惡膽向邊生:“王爺不也是……”

時戟一愣,倒是沒被這句話惹怒,悶聲笑了,他松手拍拍她的手背,“非得嚙一口回來?”

蘭以雲說:“你到底肯不肯。”

時戟不逗她了:“肯。”

抻抻被揉亂的朝服,他下拔步床,在桌上鋪開宣紙,揚聲問:“想寫什麽?”

蘭以雲說:“我自己來。”

時戟挑了挑眉:“是,難不成還要本王給你代筆?”

蘭以雲:“……”

她踩著軟底靴,走到桌子旁,見時戟自覺在磨墨,蘭以雲心道做個磨墨的還不如代筆的,自然,她懶得開口,揮筆寫。

她字體娟秀,在尾部微微提起,有種落拓颯然之感。

良久,她把信寫完,仔細裝在信封裏。

時戟掐好時候,他放下一本墨台,伸手要信。

蘭以雲反正是不信他不會看,大方遞出去,這廝毫無顧忌,當著她的面拿出信,掃了一眼,大有她敢講什麽要回去的話,他就敢再教她記一回之氣勢。

當下,他簡單檢閱完,將信推回去,說:“可以。”

蘭以雲倒不在乎他看不看,或者說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如果不給她調香,那才是她真正的底線。

這次送給周慧的信,當然不是籌謀離開,因她知道時戟盯她很緊,她插翅難飛,早就不抱這幻想,而這封信,主要還是問調香。

大幾個月前,江北侯府嫡孫滿月宴,那時候蘭以雲於香道大有精進,調出一盅能抵千斤的香粉。

不只是周慧,就連她自己,也明顯覺得突破了調香的瓶頸,更上一層樓。

只是都這麽久了,本以為能到新境界,但她的香藝其實沒有任何進步。

她總有種臨門一腳、卻找不著道的感覺,於是乎,專程寫封信給周慧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