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第2/5頁)

紛雜的求救聲湧進郁以雲腦海。

她捏了捏黑蛋的耳朵,先略過那些個劉鄭汪趙,她不熟,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女人,勉強因為顧雁,她願與她搭話:“你是顧雁的母親麽?”

女人擦著眼淚,說:“是,你記得嗎,你與我家顧雁有過婚約。”

郁以雲說:“可是解除了。”

女人忙說:“可以立刻恢復。”

郁以雲“呃”了聲,她的意思是,她和顧雁沒什麽關系,怎麽孚臨峰上罰顧雁,還能找到她呢?

她真的很困惑,這時候一個個只求她救人,又不說緣由,她上哪猜去?

此時,女人方娓娓道來:“我家顧雁並沒有參與那件事,求求你,看在他不曾害過你的份上,救他一命吧,我顧家絕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郁以雲抓住關鍵:“什麽事?”

幾個家族的人鴉雀無聲,他們猜不到郁以雲居然完全忘記這件事,只當郁以雲定性太好,不松口是嫌賠禮不夠。

結果,人家只是忘了。

還是由顧雁的母親提醒:“你還記得你曾在孚臨真君生辰時,為他燃過一百零六盞天燈麽?那時候因錯用畢方火,而導致一些個弟子受了傷。”

“這畢方火並非你放的,如今證據確鑿,是我們幾個不聽話的小輩攛掇著換掉的。”

郁以雲皺起眉頭。

總算,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回事。

女人又說:“可是我家顧雁從未參與這件事,他固然有錯,他、他知情不報,但他也沒想到會釀成這樣的大錯!”

“求求郁世侄,放過我家顧雁吧!”

說到這裏,連“世侄”的名號都搬出來。

郁以雲有點為難,所以又關她什麽事呢?一來她現在不是飛星府弟子,二來這件事早就被塵封,如果不是他們一再提醒,她真的想不起來。

女人沒漏過她臉上任何疑惑,便大膽猜測郁以雲沒想到這一層,直揭示:“孚臨真君罰他,全是因世侄受過冤枉啊!”

郁以雲大悟。

也就是說,這麽久以來,真相終於揭發,當日畢方火確實與她無關,而岑長鋒知道後,怒而懲罰弟子。

她縱然不想再回想前塵,不過,顧雁確實不是壞人。

她記得他,是因為在推郁清秋進河的事上,他當時一個“信”字,至少曾給孤立無援的她看到希望。

在這點上,他對她是有恩的。

她到底心軟了,說:“我可以幫顧雁。”

那女人大喜,郁以雲趕緊說:“但是我不能保證我能幫上忙。”

女人只道:“世侄願意去孚臨峰,於顧家而言,已是極大的恩情!”

再次回到飛星府,郁以雲看著滿是白雪的孚臨峰,拋開思緒,朝裏面走。

沒一會兒,她見雪地裏跪著岑長鋒的十個弟子。

郁以雲雖經常賴在孚臨峰,但這麽久來,她除了與顧雁有點交集,其余人連長相也沒記住。

即使如此,她也知道,這群能拜入孚臨峰的弟子,家中權勢是飛星府內一等一的,修途無量,她記憶裏的他們,平時意氣風發,是小輩修士中的佼佼者。

可現在,他們有的明顯哭過,眼睛紅腫,有的臉色灰敗,目露絕望,不知道他們跪在雪裏多久,都焉焉的。

他們看到她,本來死寂的眼中總算迸出求生欲:“郁姑娘!”

“郁姑娘,我要和你道歉!”

“郁姑娘救救我們吧!”

郁以雲:“……”

她在人群中略了一眼,認出顧雁,他分明也看到她,眼中重燃希望,但好似想到什麽,他緩緩垂下頭,臉上帶著自責。

郁以雲收回目光,她朝孚臨峰主殿走去。

她埋頭走著,忽然察覺一道目光,緩緩擡頭,長階之上,男人一襲白裳,腰上覆著一條月白色的封帶,垂著黑色的流蘇,一陣冷風拂過,流蘇緩緩飄起。

如他曜石目中的起伏。

“真君。”郁以雲笑了笑。

岑長鋒“嗯”了一聲,他沿著石階走下來,到離郁以雲三個階梯處,他停下來:“你看,他們都該受到懲罰。”

郁以雲說:“可是真君,我沒有被畢方火傷著,反而是他們被傷了。”

岑長鋒冷冷地瞥向不遠處的弟子,說:“天道好輪回,他們遭畢方火灼燙,是他們自作自受。”

對這點,郁以雲覺得有道理,她眼中含笑,贊同岑長鋒:“是的,自作自受。”

聽到郁以雲這麽說,岑長鋒眉頭略略松開。

不過,郁以雲緊接著的一句話,又讓岑長鋒眉頭擰起,她說:“可是顧雁是無辜的呀。”

岑長鋒聲音涼嗖嗖的:“他知而不報,罪當同論。”

郁以雲搖搖頭:“我不怪他。”

岑長鋒朝她走近一步,帶來一陣冰冷的氣息:“為什麽不怪他?”

“如果不是他,你亦不會遭如此委屈。”越說到後面,每個字越像從冰山上鑿下來,若是別人聽到他暗含威嚴的話語,自然會認為他是對的,不敢再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