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將心比心,繼續忽悠(第2/3頁)

“我小時候也曾經伺候過老人,雖不敢說什麽醫術,但藥方、艾灸、藥浴之類的都學過,術業有專攻,總比你分身乏術強。”

如果太夫人如今還捏著一大筆財富,那麽王氏這主動表態也許還可以曲解為邀寵逐利,可如今太夫人已經主持分了家,自己的體己也全都放在了公中供開銷,張氏當然不可能這麽想。而她也沒有和弟妹假客氣,沉吟片刻之後就點了點頭。

“你有這心意,祖母會很高興的。不過也不能讓你一個人辛苦,不如這樣,家中的事情一分為二,我們一人一半,照顧祖母的事,我們也一人一半。”

妯娌兩個人商量這些並沒有瞞著宮裏帶路的人,因此,清寧宮中太後很快就得到了稟報。對於她們這樣坦坦蕩蕩的態度,太後自然相當滿意。朱家除卻太夫人如今的病,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她操心,然而皇帝這裏就不一樣了。

如果要說這天底下誰最讓她不放心,那麽,皇帝絕對位居頭名!而偏偏這樣一個不讓人省心的皇帝,還遇到了大明立國以來比諸子奪嫡更加詭譎的風波,她只希望不要真的鬧出什麽水陸兩軍跨海而擊的戲碼。

不是忌憚區區一個高麗,而是古往今來,東北面的那些小國,從高麗到日本,實在是讓太多大國嘗到失敗的苦果了!

沒幾日後,高麗正式報喪的信使終於姍姍來遲,果然也提出了接回者山君入嗣先王的請求,當然卻是有蓋著慈聖王妃之印的國書。算一算路程和時間,皇帝和朝臣們就知道,之前問罪的信使估計也到了高麗國都,只不過,人家的回應卻還早著呢。

然而,被送進會同南館的那位信使,雖說不像之前那個緊趕慢趕以至於幾乎累倒昏厥的信使那般疲累,但同樣虛弱到了十分。可他依舊堅持要見身為正使的那位禮曹參議,等發現人竟然和者山君一塊見了自己,這位官階不高,卻出身兩班的信使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

國中大王新喪的事,這邊竟然已經知道了!但他此時也顧不得這麽多,慌慌張張地說起半路上和天朝信使迎面遇上,對方那話裏藏刀的態度之後,他就急忙問道:“莫非是天朝這邊早知道了大王薨逝,於是不肯放者山君回國繼位嗎?”

禮曹參議臉上表情一連數變,在者山君輕輕頷首之後,他才肅然將此前已經有國中信使抵達過的事說了出來,見此時面前那信使登時面色相當不好看,他卻又詞鋒一轉,把之前二皇子之死那場絕大的風波娓娓道來。

這下子,那位並不太通曉漢語的信使終於完全面色煞白。他就想之前在國境邊上某驛站碰到的那個天朝信使怎的態度那樣蠻橫,原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天知道家中為了這傳信之功,想盡辦法讓他獲得了這樣一個差事,沒想到卻因為不通語言而錯過了絕大信息!

雖然已經疲累欲死,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接下來……接下來怎麽辦!”

“沒有怎麽辦,我要繼續去老師那兒上課。”者山君垂下眼瞼,面上不見最初那些日子的仿徨之色,反而透露出幾分堅毅,甚至在看到信使那慌亂的表情時,他又沉聲說道,“不用擔心,大明皇上已經答允,三月送我啟程,而且還答應賜各色儒經三十五種。”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還有算經。”

那信使不由得懵了一下,見者山君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徑直出了門去,他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禮曹參議,期望對方能給自己好好解釋一下。

“說來話長,總之,你只要知道,咱們未來大王這位老師非同小可,那是天朝太子殿下的老師,那就夠了。”

信使本來以為者山君已經進了國子監,這所謂的老師也不過是國子監的老師,此時聽說竟然是東宮太子的老師,他登時又驚又喜。可他剛剛覺得這是大明天子對者山君的看重,就陡然之間想起了剛剛得知的那件大事,心情一下子就再度惶急了起來。

難不成又要恢復到當初元時,一代代大王全都和入質似的留在大都,從教導再到廢立,全都任由元帝一封聖旨的情形嗎?

新的信使在想什麽,者山君無暇理會,然而,歸期一日日接近,大明朝廷到底想怎麽做,他卻還不得而知,於是就越發希望能夠從張壽口中探聽到一些端倪。人越是對他隨便沒架子,他就越是覺得,這樣一個人相對那些提防警惕,又或者殷勤熱絡的人要可靠。

所以,哪怕這一天張壽照樣是借著上課賣私貨,但者山君卻絲毫不在意,聽得聚精會神。尤其是當張壽談及開元年間,宇文融清理隱戶,觸動朝中權貴和地方大戶勢力,因而由此引來劇烈反彈,以至於一朝罷相而後客死異鄉時,他禁不住就有些面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