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嫁妝和迎親(第2/3頁)

“你還敢說?這幾天老躲著我的人是誰,是我不信你,還是你非得藏著掖著?這家廟是什麽地方,你還敢這麽高來高去,快,給我下來!”

然而,阿六卻依舊蹲在梁上一動不動,居高臨下地和張壽對視了好一會兒,少年這才一字一句地說:“反正少爺等著做天底下最風光的新郎官就好,別的事不用操心。”

張壽聽得眉頭大皺,然而,他剛想問個仔細,卻只見阿六一個前撲,倒真的從高高的梁上躍了下來,可緊跟著就猶如一股輕煙似的遁出了門,他根本連抓都抓不著!啼笑皆非的他只能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臭小子,隨即方才重新拈香供奉在了靈位前。

對亡者說了幾句安慰話,又替阿六賠了禮,張壽這才從家廟中出來,順帶在心裏安慰自己說,橫豎阿六不會請一堆三山五嶽的好漢來參加喜宴,頂了天是意外驚喜變成意外驚嚇罷了。說不定養母吳氏也是同謀……否則哪來的這般淡定?

想通了這個,張壽就本著順其自然的心態隨他去了。然而,他能當撒手掌櫃,下頭那些忙著清點入庫的人卻是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方才把那一箱箱的珍品鎖入了庫中。至於擺出來,那卻得等到今後了,明日賓客眾多,誰也不想冒著失落東西的危險。

到了第二天婚禮的正日子,一大早張園上下就被灑掃得幹幹凈凈,門前街道亦然。而張壽則是被人當成了衣架子一般擺弄,備用的冠服都不得已試穿了幾套,最後眾人才不得不承認,就是那一套普普通通的五品公服最合適。

所幸張壽堅持拒絕化妝,這才沒有讓那些三姑六婆在他臉上傅粉——不過,那個趙國公府派來幫襯的媽媽當然不是這麽對吳氏以及主婚的葛老太師說的。

人那說辭極其討巧:“壽公子穿什麽都好看,臉上更不用和別的新郎官似的塗脂抹粉,那也照舊容光煥發。哎呀,這樣去迎親,路上也不知道多少姑娘會羨慕我家大小姐!”

吳氏只要人說張壽好,那就立刻會喜形於色,此時那自然是心情絕佳。至於今天特意過來充當張壽父系長輩的葛老太師,那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誇誇黨,但凡涉及到張壽的事,那就沒一個不好的,此時笑得所有皺紋都舒展了開來。

張壽父親不在,再加上家系單薄,因而他這個老師便代行父責,因此等到張壽穿戴一新前來辭行,他看到吳氏熱淚盈眶,仿佛在惋惜自家娘子沒看到這一幕。他就慢悠悠地照著禮制一字一句地說:“躬迎嘉偶,厘爾內治。”

“敢不奉命?”張壽答應一聲,再次行過禮後,當即轉身大步出去。當他來到門外時,就只見那迎親隊伍早已經齊了,站在最前頭的,赫然是此前自告奮勇當媒人的江都王長子。

今天陪同他去迎親的陣容,卻也是異常龐大,除了張琛、張武張陸以及紀九等人,半山堂的學生們幾乎傾巢而出,紀九還從九章堂裏挑出了一些相貌堂堂的同學,然後張琛大手筆資助了眾人今天的一應行頭,這才把大隊人馬拉出來幫老師一同迎親。

聽說張家那浩浩蕩蕩的迎親馬隊中,一個個都是平頭正臉,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一時無數大姑娘小媳婦聞訊而來,道路兩側恰是擠得滿滿當當。

然而,張琛早早就計劃好了今天這場面,同時還對眾人許諾說,今天之後,他們的英姿勃發一定會被傳揚出去,成為眾多京城少女的夢中情人,可結果這護送著張壽從張園出來沒多遠,張琛就發現,事情好像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

緊隨張壽的自己別說得到什麽絕色美人的青睞了,四周圍固然無數驚嘆聲,但那全都是沖著張壽去的!

“都說張學士那模樣是謫仙下凡,但平常他神出鬼沒的,有時候就算看見還會戴鬥笠,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啊,傳言真是一點都不假,那真的是天上仙人一般的好相貌!”這明顯是某個犯了花癡的未婚女子。

“男人不都是覺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可我出入那麽多有名的酒樓飯莊,從來就沒碰上過一次!為什麽這樣的男人從來就很少出門應酬,他怎麽就這樣古板!”說這話的,好像是遊蕩於坊間的歌女。

“看張學士後頭那些人,簡直就猶如群芳襯牡丹,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說話的是一群小媳婦,此時此刻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甚至還忘乎所以地一個個評判。這個胖,那個黑,這個臉上有麻子,那個笑得太猥瑣……

如果有桌子可以掀,張琛覺得這會兒自己肯定連桌子都掀了。

張琛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這會兒背後那些人肯定是個個黑臉,說不得還會有人在心裏埋怨他,所以哪怕氣得七竅生煙,他卻還只能裝成沒事人似的,非常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道:“這些庸脂俗粉懂個屁!看人哪裏能只看皮囊,要看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