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循循善誘,連消帶打(第2/3頁)

見皇帝越發惱怒地瞪著自己,楚寬就淡淡地說道:“但奴婢不一樣,皇上懶得想的事,奴婢卻不得不多想一想。張博士進京這一年多來,做了太多太多前人沒想到,更做不到的事,而且他的師承也明顯不是那麽簡單,哪怕葛老太師一口咬定都是他教的,皇上您信嗎?”

信個屁!

他那老師現在眼裏只覺得張壽千好萬好,所以不但出面包辦張壽的婚事,就連冠禮都恨不得補辦一遭,如果有女兒的話,說不定朱瑩還會碰到最大的對手……

別說幫張壽擔下師承這方面的問題,哪怕張壽有其他方面的問題,葛雍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塊擔下來!

畢竟,張壽除卻師承之外,出身來歷清清白白,到京城這一年多來,做的事情也全都坦坦蕩蕩,甚至可以說得上利國利民。

皇帝在心裏給老師扣了一頂偏心的大帽子,但在楚寬面前,卻還表現得若無其事。

“朕無所謂張壽的師承,更何況他向來光明正大。朕希望達成太祖皇帝夙願,讓我煌煌大明屹立於世界之巔,而要做到這種事,朕難道還能指望那些只鉆到古書堆裏的老家夥?”

楚寬算得上是宮中除卻太後之外最了解皇帝的人,縱使裕妃這樣的枕邊人也要瞠乎其後。因此,他對皇帝的想法不意外,甚至還很贊同,可這並不是全盤贊同。

“臣知道皇上從前希望張壽能攪亂國子監那一潭死水,如今看來,他明顯是做到了。但皇上也看到了,半山堂固然有不少貴介子弟開始重振旗鼓奮發向上,九章堂重開不久就已經很成樣子,但國子監其余六堂……呵呵,學官們爭權奪利,周祭酒和羅司業也不過是老樣子。”

“所以,張壽能夠攪動的,也只有他身邊能夠影響的那批人,而且還都是不甘心平庸的年輕人,至於那些年紀不大,一顆心卻已經垂垂老矣的祿蠹,那卻是用處很小。而據臣所知,就張壽現在掀動的這些風波,已經使得很多人在拼命追查他的來歷了。”

見皇帝滿臉不屑,仿佛想說張壽的來歷宮裏還查得不夠嗎,楚寬卻一字一句地說:“皇上因為花七爺親眼目睹,以及裕妃娘娘和趙國夫人的緣故,所以知道張壽貨真價實就是一個尋常秀才的遺腹子,但他畢竟和永平公主以及朱大小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眾口鑠金,不得不防。所以,奴婢預先做出一個提防的樣子,也正好堵住人口舌。”

皇帝滿心滿臉的不以為然,可楚寬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更煩躁了。就猶如此刻楚寬的自稱一樣讓他覺得不順耳。他很清楚,楚寬也就是在別人面前會自稱奴婢,這會兒是故意的!

“皇上即將冊立三皇子為太子,那麽,張壽雖然之前還教授過三皇子,可他若是還繼續擔綱太子師,恐怕朝中反對的聲音會更大。皇上可別說,還打算繼續讓三皇子去九章堂。”

“朕就是打算讓三郎繼續去九章堂。”皇帝死板著一張臉,沉聲說道,“三郎那脾氣,在宮裏雖說有四郎做伴,但終究還是不能接觸到太多的外人。他日後要當天子的,若不能常常和人接觸,知道怎麽和人打交道,那麽日久天長下來,說不定又變成了從前那個怯懦樣子。”

“你應該知道,從古至今,那些所謂的聖明天子,最知道如何駕馭臣下,他們往往都不是長於深宮婦人之手,而是從小就常常往宮外跑,最擅長和人打交道。而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那些皇帝,不是昏君庸主,就是被大臣玩弄於掌心的傀儡。”

“朕絕不會因為外間某些人反對就改變初衷。他們不想做就滾蛋,這麽多年朕的夾袋裏好歹還積攢了幾個人才,不像是當初朕剛剛登基,母後就怕大臣撂挑子的那會兒了!”

“張壽,還有九章堂那些學生,朕都很滿意。所以朕會讓張壽教授三郎,會讓九章堂那些學生陪著三郎讀書,使他從小知道尋常讀書郎是怎麽一個樣子。”

楚寬只是想試探一下皇帝對張壽作為太子師的態度,見皇帝明顯心意已決,他就幹脆不再提這一茬,而是試圖把話題拐到自己希望的另一個方面。

“皇上若是執意要張壽作為太子師的一員,那選擇其他老師,就很重要了。經筵原本是要過些天,但現在看來,宜早不宜遲。而皇上特召上京的那四位山長,在得知新太子即將冊立的消息之後,恐怕就連曾經表示過要回去的洪山長,也會改變意圖。”

“朕吃飽了撐著把那個老家夥招進來教三郎?朕都受不了他,把人弄進來禍害三郎幹什麽!他已經自請歸鄉了,等經筵一完,就讓他滾蛋!”

皇帝一說到洪山長就有氣,同時還惱火地瞪了楚寬一眼:“你還說滿天下書院優中選優,選出那些既桃李滿天下,學生在朝中任官的書院,山長又是性格寬容豁達,能接受新鮮事物,兼且精通雜科的大儒學者,結果竟然混進了這麽一個老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