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秋風掃落葉

來歷不明的冷漠少年,再加上我家少爺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原本完全不足以嚇退馬三爺這個南城兵馬司的老油子,然而,當他看到阿六背後不遠處,人群讓開了一條路,一個俊逸閑雅,風儀出眾的少年不慌不忙出來時,他不禁心裏咯噔一下。

他是沒見過人,可卻知道,趙國公的未來女婿國子博士張壽是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清俊美男子!更何況,他之前就聽說,今天這些四處找人下手的蠢貨正是撞上了張壽,一時貪心發作,又開始祭出捉拿逃奴那老套路,於是恰恰好好踢在了鐵板上。

如今他哪裏還會不知道那是誰?

馬三爺很想據理力爭,然而,看到那個捂著手在地上打滾哀嚎的殺手,看到對方那手腕不自然彎曲的弧度,意識到就只是剛剛這俶爾過招的瞬間,那個冷漠少年仿佛就扭斷了人的手腕,他不禁覺得頭皮發麻,那種對抗的心思一下子就打消了大半。

他好容易才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正試圖解釋一下,自己絕不是鼓勵人冤冤相報,卻不想阿六突然大步走到那個輾轉呼號的家夥面前,突然一把扣住了人的脖子。耳聽得原本那難聽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猶如人臨死前喘息的聲響,他竟是連馬背都有些坐不住了。

片刻之後,他就只見阿六陡然手一松,隨即就淡淡地問道:“說吧,指使你來殺人滅口的人是誰?這些拍花黨背後的人是誰?”

這一刻,馬三爺已經是驚到整個人都木了。這是當街審問……不對,當街逼供?這小子怎麽敢,怎麽就能這麽肆無忌憚?難不成是張壽辦什麽禦廚選拔大賽是假,想要一掃南城的某些勢力是真?心亂如麻的他還沒整理出一個頭緒來,隨即就又聽到了一個慘叫。

“想做好漢是嗎?嗯,我成全你。”

打了個激靈的他定睛一看,卻只見是阿六面無表情地將那人原本就已經扭斷的手再次轉動了一個弧度,就好像扭麻花似的。即便是他見慣了兇殘的人,而且麾下也有兵士對待犯人時手段極其兇暴,可也沒有大庭廣眾之下這麽囂張的,因而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而那個被阿六再次炮制了一手的家夥,卻是連叫嚷都不能夠,因為他的嘴裏已經被原本自己腰間的汗巾團成一團塞了個嚴嚴實實。疼出一身冷汗,卻又叫都叫不出來的他驚恐交加地看著自己的手在對方手下漸漸變形,卻連昏厥過去都不能夠,漸漸便已經瀕臨崩潰。

終於,阿六再次放手,一手又抽出了那條沾滿口水的汗巾。眼見人已經抖得如同篩糠似的,他這才再次問道:“我再問你一次,指使你來殺人滅口的人是誰?這些拍花黨背後的人是誰?如果不說的話,那你這輩子就不用說了。”

滿頭冷汗的殺手登時心防失守,他帶著哭腔聲音沙啞地叫道:“是汪四爺!是南城有名的汪四爺!”

阿六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馬三爺那張臉瞬間為之變色,隨即眼神不自然地遊移不定,他就松開手緩緩起身。就當地上那個如釋重負的殺手以為終於躲過這一關時,他卻突然又再次蹲下了,隨即竟是隨手把那汗巾再次堵回了人嘴裏。

“你的話我不太相信,這樣,我再審一次。”

當看到阿六如法炮制,地上那殺手本來就已經完全變形的右手頃刻之間已經不能看了,剛剛才勉強坐穩的馬三爺終於完全抓不住韁繩,不由自主地從馬背上滑落了下來,當落地的時候,他只覺得那個瞧著很普通,就是神情有點冷漠的少年完全是可怕的怪物。

而張壽不禁萬分慶幸自己在現身之前,就已經在第一時間讓小花生、楊好和鄭當把蕭成帶遠點,否則他很不確定這一幕讓那四個涉世未深的小家夥看了,會不會產生心理陰影。

不說那四個小的,此時此刻他都覺得自己蠻對這一幕胃裏有點不舒服了,還不得不強撐。

所以,看到馬三爺嚇得從馬背上掉下來,看到四周圍的圍觀百姓噤若寒蟬,看到剛剛還在痛毆那幾個家夥的苦主們鴉雀無聲,他不得不把阿六的兇殘度往上擡升了一個層級。

今天這一幕要是傳出去,以後他會不會不得不對外承諾,如果不遇到重大事件,絕對不會先放出這個實在太兇暴的小子?

阿六卻不知道,也不在乎別人對自己是什麽觀感,此時此刻,他再次抽出了那團堵嘴的汗巾,瞧見之前那個捅匕首取人性命時又準又狠的家夥已經一團爛泥,整個人甚至是進氣少出氣多,他就淡淡地問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是汪四爺,真的是汪四爺!”那個殺手已經完全崩潰,叫嚷聲甚至有些聲嘶力竭,“不信你問馬三爺,他這個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