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管家何人,選拔大賽

中午吃了三頓,張壽下午又在小茶館陪著三位長者喝了一肚子茶,先說龍門賬,再說九章堂,口舌費了不少,隨即三個長者還拖著他像模像樣地選了兩位禦廚候選出來——因為他特意吩咐,在每家會館,所有菜都是一個大廚的作品——最終,淮揚菜和魯菜被選中了。

至於稍嫌甜口的蘇幫菜,他倒覺得不錯,奈何長者們並不中意,於是四票中只得了一票。雖然他可以一人決之,但最終只決定回頭額外對皇帝提一提。然而,與此同時,他心裏倒還生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念頭。

等到這一天傍晚,張壽把葛雍三人一個一個送到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中午吃了三頓飯的飽腹感早已沒了,雖還不至於饑腸轆轆,但已經忍不住自嘲地想,是不是吃得越多越容易餓。

就在這時候,他就聽到身邊的阿六低聲嘀咕道:“算學真能當飯吃嗎?”

張壽側頭瞥了一下午當啞巴的阿六,鑒於勸學對這小子來說完全是無用功,他只能哂然一笑道:“對於老師和那兩位先生來說,那確實是珍饈佳肴,而且還是永葆青春的不死藥。你能想象老師和那兩位先生老了,研究不動這些東西時,他們會何等痛苦?”

阿六歪頭仔細想了想,會意地點了點頭:“也是,我想不出我老了打不動了會怎麽樣。”

你老了打不動了的時候……呵呵,我也想不出那是個什麽光景!

張壽忍不住笑出聲來,可隨即他就聽到阿六突然說道:“要不要我再去查一查,那栽贓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覺得郭尚宮偷東西是真的,那個禦膳房姓周的和她有奸情,在禦膳房這些年裏揩油無數也是真的,但那次栽贓有問題。”

對於阿六的敏感,張壽從不懷疑,而他自己也相信這事情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麽蹊蹺,可此時此刻看到阿六那瞬間殺氣騰騰的樣子,他還是不由得笑了:“皇上不是讓禦前近侍去查嗎?那就意味著有你師父帶隊,你還擔心什麽?”

阿六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但瘋子做事很亂來的!”再說這事情源頭還說不準在哪!

說得你好像做事不亂來一樣!張壽不禁啞然失笑:“事涉宮闈,除非你想跳槽幹回老本行,否則休想我答應你!別多想了,人家說不定是特意把那麽一個蠢貨和那個皇上常常把玩的木人送到你手裏的,與其現在計較細節,還不如想想將來從什麽地方找回場子!”

“我知道了。”雖說答應得很爽快,但阿六再次開始盤算起了京城地面上的三教九流之徒。雖然他已經用拳頭揍服了一部分,用承諾挖過來一部分,還讓一部分人盯著另一部分人,但作為初到京城一年多的過江龍,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手段少了一些,家裏那些人太不努力。

不就是一天睡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不用來習武就用來做事嗎?居然這都叫苦連天!

如果張壽知道,阿六竟然將對自己的嚴苛標準強加在別人頭上,他一定會覺得好笑,責備這小子要求太高,但既然他不知道,家裏上上下下處在某人威壓之下水深火熱的眾人,也就注定了短時間之內還不得解脫。為了這事跑張壽面前告狀,還沒人有這膽子。

當主仆二人到了張園門口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門前兩個寫著碩大張字的燈籠正掛在門樓兩邊,兩扇黑漆大門緊緊關著,只有一側供人馬進出的小門還開著。

按照張壽的品級,這門樓形制已經很顯然違禁了,然而皇帝早已特旨在先,保持原樣隨便住,他也就只把朱漆大門重新刷成了黑漆——在這個只有皇宮和別宮才能大門刷朱漆的年代,光是大門顏色,就可見當年那位廬王曾經是何等風光和跋扈了。

他騎了馬進門,聽老劉頭絮絮叨叨地說著家中景況,忍不住想到了從前在鄉間的情形,一時也不覺得人啰嗦,只是下馬之後把韁繩丟出去時,他方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挺重要的問題。雖說阿六招募了不少人,朱家也借了不少人送了過來,但是……

內院還好,有吳氏當家,只要有兩個管事的媽媽輔佐就夠了,但外院,管家是誰來著?

他想到這問題,見阿六也已經下馬跟了上來,他就隨口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可緊跟著,他就看到阿六用異常古怪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隨即竟是昂首挺胸。這一刻,他陡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之前根本沒想過的可能。

“難不成……是你?”

“本來就是我。”阿六迸出了擲地有聲的五個字,見張壽猶如見了鬼似的,滿臉不可置信,他頓時有些悶悶不樂,臉上還有些委屈,“怎麽,我不行嗎?外院開支陸三郎代審,待客老劉頭兼管,防衛瘸子安陸兼管,外廚房徐婆子兼管,家裏人手不夠,只能一人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