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恤孤貧(第3/3頁)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年齡,這個資歷,一切都是求穩,求平,最討厭的就是變化。哪怕變化的只是一個他們從前有心無力,根本不耐煩管的半山堂,那也是一樣!

因此,當這一天中午,張壽來到博士廳,直截了當提出要在半山堂中招一個雜役的時候,周祭酒和羅司業尚未說話,其他博士中,資歷最老經管率性堂,一直都猶如炮仗似的的楊一鳴就忍不住了。

“國子監雜役都是有定數的,張博士你就算要安插私人,也不該看上這小小的雜役缺口吧?一個月不過那點錢,你也要盯著?”

張壽不慌不忙地說:“你既然也說了,只是個小小的雜役,那麽就該知道,我在國子監安插私人這種說法,傳出去誰會相信?我只不過是看到一個父母雙亡卻被親人遺棄的孩子可憐,所以打算讓他在半山堂中做些雜事,自力更生,又不要工錢。”

楊一鳴原本就忌恨張壽年紀輕輕卻得聖眷,如今官職卻比自己還高,哪怕之前幾次三番在張壽面前吃過排瑄,甚至還在皇帝面前出過醜。可消停了這幾天,眼見皇帝都並沒有拿他怎麽樣,他就故態復萌了,當下竟不依不饒:“既然不要工錢,你把人安插進國子監幹什麽!”

“一個八歲孩子,說什麽安插?”張壽沒好氣地挑了挑眉,譏誚地說道,“更何況,國子監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又沒有什麽機密,難不成楊博士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地方怕人刺探?”

“張博士你不要血口噴人!”楊一鳴又驚又怒,“我只是看不慣你我行我素……”

“我怎麽我行我素了?一個年方八歲,父母雙亡的孩子,想要自力更生在半山堂中做些力所能及的雜事,換取那些監生教他讀書而已,這是何等激勵向學的好事,怎麽到了你嘴裏,卻偏偏成了別有用心?”

張壽說著就再懶得理會那個老頑固,徑直對周祭酒和羅司業拱拱手道:“大司成,少司成,這也不是單純的體恤孤貧,這孩子父母雙亡……”

他大略把蕭成的身世介紹了一番,這才氣定神閑地說:“若是按照和朱家的關系論,他勉強也算是國公府親戚,沒事進來國子監參觀閑逛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想讓這孩子自力更生,更想給半山堂的那些監生們一點鞭策,當先生這種事,既是教別人,也是提升自己。”

見楊一鳴面色鐵青,周祭酒就意興闌珊地說:“就依你吧!”這種小事就算他拒絕了,張壽也能變個法子做成,他反而還要背個苛刻名聲,何必呢?哎,恤孤貧可是君子行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