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兒不如我兒,他爹勝過我爹(第2/3頁)

柳楓忍不住暗自呵呵。朱二那是趙國公府之恥,張琛也是連其父秦國公都不願意管的紈絝子,就這麽兩個貨色,張壽竟然能把他們誇得如此天花亂墜?

而皇帝卻若有所思地說:“既然只剩他們兩個了,他們又是老相識,那就這樣吧,讓他們兩個一塊進來,朕一塊考問!”

毫無疑問,這不合規矩,對前頭三十八個人來說,甚至可以加上不公平三個字。然而,這世上本來就沒什麽絕對的公平,楚寬當下就答應一聲,竟是親自出去叫人。而趁著等人進來的功夫,皇帝就突然笑問道:“朕聽秦國公說,他把張琛托付給你了?”

這一次,張壽頓時異常錯愕。秦國公張川不至於吧?你一個當父親的不管兒子,全都推了給我這個老師,這就已經夠離譜了,卻還不覺得丟臉,竟然在皇帝的面前把這一點也說了?他當下就板著一張臉,冷淡地說道:“臣第一次知道,天底下還有秦國公這樣的父親!”

“哦,張卿何出此言?”

見皇帝對自己指摘張川並未露出什麽異色,而是饒有興致地反問,張壽就沒好氣地說:“身為人父,也該有身為人父的職責,怎麽能小時候直接丟給母親和保母,長大了丟給老師和兒媳?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秦國公養而不教,他就沒反省過麽?”

此時此刻,就連其他宮人也不禁暗自咂舌,心想張壽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皇帝面前如此非議堂堂國公。而柳楓更是忍不住去看皇帝,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皇帝非但沒有責備張壽如此逾越,反而意味深長地說:“照張卿這麽說,秦國公好像還過錯挺大的?”

皇帝說著就呵呵笑道:“難道張琛從前頑劣,他自己就一點過錯都沒有?”

“如果父親管教了,兒子卻不聽,一味胡鬧闖禍,那當然是兒子的罪過。但是,如果父親撒手不管,以至於兒子生出了逆反之心,因此自暴自棄,那當父親的當然有錯。秦國公從前對張琛不聞不問,今天又把張琛托付給我,他這個當父親的未免當得太輕巧了!”

“哦?剛剛張武還曾經說過,因為父親浴血拼殺,這才有了如今的榮華富貴,他身為庶子,從小衣食無憂,所以不能苛求父親一視同仁,更決意自給自足,奮發向上,朕看著張卿你那時候不是一副很贊賞張武的樣子?”皇帝不依不饒,繼續反問。

“皇上,臣贊同的是張武,而不是南陽侯。南陽侯不止張武一個兒子,而張武又幾乎沒有繼承家業的可能,那麽,如果張武不能把心胸放寬廣,把眼光放長遠,那麽只會在日復一日的自怨自艾下毀了自己。可即便如此,臣依舊要說,身為父親的南陽侯,管生不管養。”

“而張琛是秦國公唯一的後嗣,那麽,別人理所當然地會把他和秦國公視作一體,他從小到大做的任何事情,無論好壞,都會被人歸結到秦國公的家教上。我很納悶,秦國公為什麽不管他?所以,那天在秦國公府我對張琛說,等你娶妻生子之後,一定要好好對你的兒子。”

“而在臣看來,如果張琛努力提升自己,好好教導兒子,他日他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時,就可以達成一大成就。”

楚寬此時剛剛帶著張琛和朱二來到乾清宮的台階下頭,恰好聽見裏頭傳來的張壽最後半截話,他不由側頭瞥了張琛一眼。見其面色發沉,他想了想,就決定暫時止步。下一刻,裏頭就傳來了皇帝的聲音:“哦?什麽成就?”

張壽氣定神閑地說:“他可以帶著兒子對秦國公說,你兒不如我兒,他爹勝過我爹!”

乾清宮外,楚寬先是一愣,隨即忍俊不禁。然而,當他看到朱二直接蹲在了地上,笑得差點岔了氣時,他簡直氣樂了,連忙上去一把將人拎了起來,低聲斥責道:“這是乾清宮,小心失儀之罪!”

當他有些擔憂地斜睨了一眼張琛,擔心張琛因為張壽這太過戲謔的提法而火冒三丈時,卻只見張琛口中念念有詞,赫然正在重復張壽剛剛那兩句話,須臾竟是眉飛色舞。

張琛的想法很簡單:要真有兒子比我強,我又比我老爹強的那一天,那我一定真的像張壽說得那樣,把人帶去老爹面前耀武揚威,那也太揚眉吐氣了!

見這一幕,楚寬著實覺得,這年頭年輕人的心思,他還真琢磨不透,於是只能不理會張琛,徑直到大門前通報,隨即方才轉身對神采飛揚的張琛和垂頭喪氣的朱二說:“皇上宣見。”

不管頃刻之間心情變化如何,反正張琛是使勁壓下了高翹的嘴角,朱二則是使勁提升了耷拉的嘴角,隨即雙雙上了台階。盡管乾清宮的門夠大,然而,因為天氣漸冷,已經垂上了厚門簾,因此兩人在進門時還爭搶了片刻,最後朱二理所當然地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