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5章 儒學正宗(第2/4頁)

一找人打聽卻冷笑道:“京城裏只有順天府尹,哪裏來的林知府。”

下人道:“不是吧,莫非林家誆咱們家少爺,給了個假住處。”

林歆道:“就你心眼長得歪,再去問問。”

問了半天後,才有一人告知:“你說的是林學士吧,他早不是知府了,現在是翰林院學士了。”

此言一出,林歆倒吸了一口涼氣。翰林院侍講學士是如何了得,他是知道的。當初林延潮任知府時,自己伯父是督學兩邊品秩一樣,但督學比知府清貴。

但翰林院學士就不一樣了,那是清貴中的清貴。

下人他依著路人的指引來到了林府。

但見朱門半閉,府邸左右各立著石獅子,兩名門子坐在門前板凳上正在閑聊。

一旁下人道:“少爺,這林三元官當的多大,居然有氣派的宅子。”

林歆道:“不要多話,這裏不是侯官老家,京城裏高官顯宦多著呢,別丟了人。”

兩名下人依言不說話,然後林歆上前遞了帖子通報是老家的親戚,然後還塞了門包。

下人聞言笑著道:“原來是老家來人了,我去通報一聲就好,這門包就不收了。”

說完退回。

林歆上京前,家裏一直叮囑他各等規矩,這遞門包就是一項,但是林府卻沒有收。令林歆大為奇怪,心想是京中風氣已不時行這一套了,還是嫌少了。

不久下人就對林歆道:“老爺上衙了,應該不久就回,請你在廳裏捎待。”

下人嘀咕,沒有個人頭面人物出來迎接,還讓少爺去等,哪裏有這道理。

林歆倒沒有說什麽,依言進門,他兩個下人則被領到轎廳歇息。

林歆就進了客廳,林府下人馬上給他上了茶。他喝了一口茶,茶是好茶,卻不敢多喝。他不知要等多久,萬一喝多了要問人出恭怕被人笑話。

說來他也是整日在家讀書,雙耳不聞窗外事的宅男,千裏來京是頭一遭,又見林府規矩處處不同,也擔心被人看輕,就是謹慎地坐著。

等了一會,一名二十多歲讀書人走了進來。

林歆聽聲音此人年齡與自己相仿,但也是舉人,聽說是姓孫,以前還當過林府的幕僚,下人待他十分客氣。

這位孫舉人也是坐下,林歆依著家人交待的禮數,主動與他笑著點點頭,算打過招呼。

林歆打量眼前之人,對方平平無奇,沒什麽出眾之處,也沒放在心上。

不久屋外來了數人。

其中為首一人先向林歆行禮道:“在下陶望齡乃是先生門下,先生去翰院議事,估計還有一會功夫,林兄乃是先生老家來貴客,還請稍坐片刻。”

林歆得知這數人都是林延潮的門生,而這位陶望齡名聲赫赫,是浙江有名的才子,論門第陶家又是世代公卿絲毫不下於他水西林家。

林歆當下回禮答應,然後林延潮其他幾個門生也與他見禮。

其他幾個門生也是人中龍鳳,這令林歆不由有些神往,生出“我在閩地多年,自負才識過人,但今日與他們一比,方知人外有人”的念頭來。

同時又想學生幾個都如此了,林延潮定然不凡,他們都是今科舉子吧,若是能與他們切磋一番,學問必然大有長進。

於是林歆在一旁豎起耳朵來,聽他們講什麽。

但進門見後,這些門生就與那個孫姓舉人說話,他們對此人都很尊敬,連看來甚至是傲氣的陶望齡也不例外。

廳裏眾人都在閑聊幾句,沒有聊到科舉,而是談到了時政之上。

圍繞的就是之前黃河大水,以及雲南邊事,以及四川邊境不靖,眾人高談闊論。

話題切於時務,這對於林歆而言,有些著急,他難眠插不上話。

倒是孫舉人注意到他,於是聊了幾句科考的事。

見孫舉人相問,林歆忍不住道:“孫兄,幾位兄台,針砭時弊實令在下耳目一新,但在下有一事不明,春闈就要到了,諸位不用功於經術為何熱衷談論時政呢?”

孫舉人笑著道:“林兄有所不知,我等習先生之學,先生的學問以事功為主,主張將經學用力在時務中,求經世致用。說來其實是坐井觀天,妄自議論,所談空泛之處,倒是令林兄見笑了。”

林歆道:“不敢當,小弟也不懂什麽時務。只是小弟想有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此實令人不解。”

一旁一名讀書人笑著道:“林兄此言差矣,既然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春闈時為何又考策論?策論不正是讓我等讀書人關切於民生大事嗎?”

林歆默然,策論的考試在科舉裏都是走個過場。沒有人要你寫出什麽真知灼見來。故而舉子們都是用功在頭場三天兩夜的三道四書,四道五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