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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全兄,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舅舅實在是不可理喻。”黎天成的口吻顯得無比的誠懇。

“啪嗒”一聲,那邊的電話似乎被狠狠地摔下了。

縣長辦公室裏,冉慶標“砰”的一聲奪門而入,“啪”地甩下一份《中央日報》,高聲嚷道:“老牟,這個朱萬玄不會是發癲了吧?偌大一份鹽產股份,他怎麽就捐得出手?”

“你嚷什麽,聲音低一點兒!”牟寶權一聲斷喝止住了他,“你是打算讓全樓的人都知道我在注意他們朱家的那些事兒啊。”

冉慶標斂起了聲色,一屁股在藤椅上坐了下來:“這朱老兒和黎小子是玩的哪一出怪戲?老牟,你說一說。”

牟寶權皺緊了雙眉,“我也在想:這朱萬玄既有這般舍家為國之心,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他的外甥來忠縣後就把鹽產全部捐了出去?”

“怎麽?你也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牟寶權站起了身,慢慢踱到辦公室門前,將它們緊緊反鎖上才開口道:“不錯,這事兒一定大有蹊蹺。我想會不會是黎天成給他這個舅舅透露了什麽風聲,才使得朱萬玄痛下決心把那些鹽產捐了出去?”

“你……你是說……”

“我猜想,國民政府有可能在近期對私營鹽產進行強勢回收,吞私為公,改成全面官辦而操之在手。我們四川的所有鹽廠,無論私營還是官辦,屆時都將成為‘蔣光頭’這些江浙佬的囊中之物了!”

“唉,這有什麽辦法?咱們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啊。潘會長他們都抵擋不住老蔣的咄咄緊逼,又何況你我?”

牟寶權雙眼閉了一閉,長長嘆道:“‘老蔣入川,巴蜀遭殃;川將不川,民不聊生’,潘會長這段話講得真準!”

冉慶標沉吟了一下道:“現在黎天成當了塗井鹽廠的特定監督員,老田那裏只怕日子也有些難過了!鄭順德這幾天就沒能從老田那邊弄出多少鹽巴來倒賣。長久下去,這如何了得?咱們總得想點兒手段讓他黎天成嘗一嘗厲害才行!”

“唔,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們川軍二十二師的師長劉本強將率領弟兄們東出三峽抗擊日寇,途中會經過忠縣。劉本強也是武德勵進會的骨幹人物,屆時咱們可以借用他的‘槍杆子’壓一壓黎天成的氣焰!”牟寶權坐回了椅子上,扶著桌上的茶杯,陰陰地言道。

“好,好,好。”冉慶標樂得差點兒拍起掌來,“老牟,你這一計實在是高啊!縣黨部的那些‘軟腳蝦’哪裏經得起劉本強這些老兵痞的唬嚇?咱們就等著瞧一出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