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第3/10頁)

法國記者:請問日本軍方秘密處決中國戰俘的事情,日本政府和天皇是否知曉?

黑巖事不關己地喝了一口酒。

日本大使館/大廳 夜/內

日本公使正要回答,加藤搶先開口。

加藤:你有什麽證據指控日本軍隊秘密處決中國戰俘?

英國記者:放心,證據很快就會被昭示全世界!

加藤:在戰爭期間,任何軍隊都不能保證不出現失控行為……

美國記者:你們要失控多久?要失控到什麽程度?失控到武裝進入國際安全區綁架中國女人嗎?

加藤:(溫文爾雅地) 這是誹謗。當然,本人對於一切誹謗都抱理解態度。勝利者永遠不缺乏妒忌的對立面。

門口一陣騷動,記者們向門口張望,見拉貝和魏特琳以及另外幾個國際委員進來。

日本公使迎上去。

拉貝;公使先生,對不起,我們遲到了。我向引起我們遲到的人許諾過,一定要向您和日本政府,以及日軍長官說清我們遲到的理由。

拉貝的身體向旁邊一讓,轎車司機推著一個轎車輪子進來。他示意司機將輪子滾到大廳中央,放平。

人們不解地看著這一系列動作。

拉貝像是展示西門子產品一樣指著輪子上的子彈孔,接著又把兩顆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殼放在輪子上。

拉貝:大家看見了吧?公使先生,您可以馬上找軍方人士測量一下,看看這個輪子上的彈孔是不是這個型號的子彈打出來的。而且,您可以馬上判斷出,眼下哪個軍隊在使用這樣的槍支。

日本公使看著那兩顆子彈殼和輪子。

日本大使館/大廳外的露台 夜/外

黑巖站在窗口,不動聲色地從人群的縫隙看進去,看見記者們向車輪和彈殼圍攏上去。

日本大使館/大廳 夜/內

拉貝:這是一小時前日本士兵開槍在我車子上留下的創傷。

可以看出日本公使暗自震怒——日軍的行為使他狼狽、被動。

魏特琳對記者們激動地講述起來。

魏特琳:(英文) 日本兵在安全區綁架了二十多名女學生,我們追蹤攔截,士兵們用槍聲回答了我們!

日本大使館/大廳外的露台 夜/外

加藤來到黑巖身後。

對於拉貝和魏特琳的指控,加藤輕輕地笑出聲來,對自己的士兵充滿慈父式的理解和袒護。

加藤:(日語) 你看,沒有女性的滋養,男人的野性就會膨脹,尤其是我們日本的血性男兒,尤其在打勝了一場大戰之後。讓我們垂憐他們,遠離家國,浴血征戰日本的兒子們。

加藤舉杯,黑巖將自己的酒杯碰上去。

黑巖:(日語) 為了日本的血性兒子們!

便衣也舉起酒杯,三人鄭重地喝幹杯中酒。

日本大使館/大廳 夜/內

一群記者圍著拉貝和魏特琳。

拉貝:我活到這把歲數,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軍人,完全喪失了作為人類應該有的起碼理性和意志力。

黑巖走到拉貝面前,微微地鞠躬。

黑巖:(英文) 拉貝先生,西方的戰爭,難道不牽涉濫殺和奸淫嗎?士兵這個族類,在任何國家,在任何戰爭中,在任何年代,行為都大同小異。東征的十字軍難道不是這樣?亞歷山大的征伐難道不如此?成吉思汗的騎兵在高加索式的面孔上留下了多少蒙古式的單眼皮?你們西方人總喜歡對發生在東方人之間的沖突震驚,總是喜歡為東方人主持公道。

拉貝:(英文) 這跟東方人、西方人毫不相幹。這是最基本的善與惡的底線。日本軍隊已經大大超過了底線。

黑巖:(英文) 誰畫的底線?

魏特琳:(英文) 當然不是他這位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德國人畫的。更不是我這個在中國度過青少年時代的美國女人畫的。

黑巖:(英文) 我相信不是的。女士,您以您的仁慈和心軟,畫出的底線在戰爭中是會顯得可笑。我遺憾,您沒在戰爭前離開中國,被迫看見了一些讓你那顆仁慈和柔軟的心無法接受的事物。其實那都是些正常事物,戰勝國的士兵們怎樣對待戰敗國的男人和女人,自古至今都差不多。

拉貝:(英文) 戰爭是帶出人性中的殘酷和野性,這是難免的,但凡事都有個度。讓我震驚的,是日本軍隊的殘忍和野蠻,似乎無法度量!

黑巖:(英文) 您所指控的那些事物,是個別日本士兵在沿著戰爭慣性所發生的個體行為,不能代表日軍大部分官兵。

拉貝:(英文) 恰恰相反,這幾天不作惡的日本士兵,才是例外和個別。

日本公使從不遠處走來,顯然是想在拉貝、魏特琳和黑巖之間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