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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約有三十名高級軍官聚集在那裏。吃了三明治,喝了咖啡之後,凱特爾說道:“下面這些人可以進去做簡報……”他叫了鄧尼茨、鮑曼、約德爾、克雷布斯、希姆萊、海因裏希和艾斯曼的名字。

海因裏希走進小小的地圖室。房間兩側放著幾條木制長凳,還有一個地圖桌,以及唯一的一張椅子。大家都坐在長凳上,只有鮑曼坐在角落裏的一個箱子上。接著,希特勒戴著墨鏡走了進來。他與海因裏希和艾斯曼握了握手,然後坐了下來。

克雷布斯建議海因裏希和艾斯曼馬上開始報告,以便盡快返回戰場。希特勒點了點頭。海因裏希首先清晰地介紹了前線的形勢。接著,他突然轉向希特勒,建議從法蘭克福“堡壘”撤回比勒的十八個營——他等待著希特勒發作。

希特勒好像毫無反應。海因裏希甚至不敢確定他是否是清醒的,因為他看不見希特勒墨鏡後面的眼睛。最後,希特勒懶洋洋地轉向克雷布斯,說道:“將軍說的似乎很對。”

鄧尼茨點了點頭。克雷布斯說:“是的,元首。”

“好吧,克雷布斯,”希特勒喃喃地說,“下命令吧。”

海因裏希非常驚訝,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成功了。突然,門打開了,戈林咚咚地走了進來。他首先為自己的遲到表示歉意,接著就挺著大肚子坐到桌前,傲慢地宣稱他剛剛視察了海因裏希戰線上的一個“空降”師。戈林的聲音讓希特勒嚇了一跳,似乎他本來一直在做白日夢。他跳起來,手激動地顫抖著,高聲叫道:“誰也不理解我!誰也沒按我的意圖去行動!提到‘堡壘’的事——我們曾成功地守住了布累斯勞,我們曾在俄國多次拖延住了俄國人!”

所有人都嚇得緘口不言——除了海因裏希。他意識到,他即將失去自己來此的目標。他搖了搖頭,說人民沖鋒隊擋不住俄國人。他幾乎有些書生氣地指出,可以用兩種方式來對待“堡壘”問題:一是“堡壘”的保衛者戰鬥到只剩最後一粒子彈,最後全部戰死;二是他們暫時拖住敵人,然後在最後一刻撤離,以後再繼續戰鬥。

“負責守衛法蘭克福的軍官是誰?”希特勒高聲插話道。

“比勒上校。”

“這是一個格奈斯瑙(2)式的人物嗎?”

“等俄國大進攻之後就知道了,”海因裏希說,“我相信他是一個格奈斯瑙式的人物。”

“我要立即見到他。”

海因裏希說,這在兩天內不可能。他再次要求立即撤回“堡壘”的那幾個營。

“好吧,”希特勒說,“我授權你撤回六個營。但法蘭克福仍將是一個‘堡壘’!”

海因裏希知道,這是他能夠得到的最大讓步。他開始陳述針對朱可夫即將開始的進攻的防務計劃。需要在俄國人首次轟炸之前,把他的前線部隊秘密撤回事先準備好的陣地。希特勒贊同這一想法,但又問道:“為什麽不現在就到這些陣地上去?”

海因裏希解釋說,他想讓俄國人認為主要戰線在東面幾英裏處。在他們開始轟炸這條假戰線之前,他的部隊將偷偷回到真正的陣地,只在後面留一支基本隊伍。這樣,俄國的炮彈就會落在空空如也的陣地上。他承認,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從法國人那兒學來的這一詭計。

希特勒贊賞地微笑起來。海因裏希認為,現在正是合適的心理時機,可以埋怨希特勒把那麽多部隊調去支援舍爾納和維也納。“現在我的第九集團軍沒剩下什麽了,”他說,“這對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對我也是。”希特勒尖刻地反駁道。

“俄國人即將發動進攻,”海因裏希抗議說,“我能期望得到什麽增援?”

元首很困惑:“難道沒人告訴你,東普魯士的大批部隊和重型坦克縱隊將會來支援你嗎?”

“還沒確定,”克雷布斯不自在地說,“那些部隊也可能會去支援舍爾納將軍。”

“我對這一情況一無所知,”海因裏希插嘴說,“我不知道舍爾納的防區發生了什麽事。”

希特勒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無論如何,盟軍的主攻目標不會是柏林。”他篤定地說。這讓海因裏希非常震驚:“柏林只是小規模側面攻擊的目標。主攻的目標將是布拉格。”

希特勒的自信源於陸軍情報部門首腦萊因霍爾德·蓋倫送來的一份報告。蓋倫的密探有證據表明,斯大林已經命令蘇聯部隊向布拉格發動主進攻。這主要是因為,俾斯麥曾經說過,誰占領了布拉格誰就控制了整個東歐。就現在而言,蓋倫的密探並沒有錯。他們不知道的是,斯大林的命令遭到了朱可夫和其他軍事首腦的激烈反對,他們堅持應該把柏林作為主要目標,因為希特勒在那裏。所以,盡管俾斯麥和斯大林意見一致,但紅軍事實上還是正在準備向海因裏希發動最強勁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