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日出”行動(第2/5頁)

小格韋爾尼茨在法蘭克福獲得了經濟學博士學位。1924年,他前往紐約。在那裏,他從事國際銀行業務,並成為一名美國公民。希特勒上台後,他將父親的信念付諸了實踐。他認為,在德國反納粹分子同美國政府之間建立並保持密切的聯系,是他的一項特殊使命。一些反納粹分子領袖已經與他結識,並對他寄予信任。而他也感覺,如果能夠說服杜勒斯相信這些人的誠意,那麽,在推翻希特勒政權或以某種方式早日結束戰爭這一問題上,將邁出很大的一步。杜勒斯在伯爾尼設立辦事處時,曾請求格韋爾尼茨為他工作。漸漸地,兩人之間發展出了一種密切的合作關系。

帕爾裏利向格韋爾尼茨介紹了意大利的局勢。格韋爾尼茨禮貌地聽著,但心中充滿懷疑——這太離奇了——不過他說,如果帕爾裏利還有具體的提議,那麽他將再與他會晤一次。帕爾裏利問,是否格韋爾尼茨本人或他的一個同事願意直接和齊默爾或者多爾曼談談。

“可以安排一下。”格韋爾尼茨回答。會面結束了。

帕爾裏利返回了意大利。沃爾夫本人第一次獲悉與杜勒斯之間的接觸。他決定放棄通過教皇或英國人進行談判的努力,派多爾曼去了瑞士。3月3日,魏貝爾少校秘密把多爾曼和齊默爾帶過基亞索邊境,在那裏,帕爾裏利和胡斯曼博士會見了他們。讓兩人驚訝的是,多爾曼的表現是與他們平起平坐,而非身處一個哀求者的地位。在盧加諾的比安希飯店,他宣稱,他期待與盟國談判出一個“公正的和平”,以挫敗共產黨在意大利北部的野心。胡斯曼博士回答說,德國沒本錢討價還價,在戰爭結束之前幻想西方國家能夠切斷同蘇聯的聯系,純屬愚蠢行為。

多爾曼認為這是討厭而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說教,但是卻側耳傾聽,未加評論。這時,胡斯曼說,德國唯一的希望是無條件投降。多爾曼唰地漲紅了臉,跳了起來。“您的意思是叛國嗎?”他叫道。很明顯,對他來說,假如措辭正確的話,投降並不是叛國。他說,德國完全有本錢討價還價,沒有必要接受無條件投降。德國在意大利還有一支完整的軍隊未被擊敗,足足有一百萬人。

“好好考慮一下,”胡斯曼說,“你們的局勢已毫無希望可言。和你的朋友們談談。”

多爾曼不想通過一個中間人繼續討論下去,他希望杜勒斯的代表可以盡快到來。這個人——是保羅·布盧姆,而不是格韋爾尼茨——最後終於來了,但他也說只能是無條件投降。他還補充說,那些幫助結束敵對局面的善意的德國人將受到敬重。說著,他遞給多爾曼一張紙,上面寫著兩位被監禁的意大利抵抗運動非共產黨領導人的名字,費盧西奧·帕裏和烏斯米阿尼少校。這整件事情讓多爾曼想起了“小學生們聚會上玩的罰物遊戲”,但是,他仍然毫無表情地問道:“這兩個人怎麽了?”

帕爾裏利解釋說,如果能釋放這兩個人,並將其秘密地從意大利帶到瑞士的話,杜勒斯將認為這是友好的象征。簡直太荒謬了:人們立刻就能認出帕裏。盡管心懷疑慮,但多爾曼還是說,他將盡力而為。第二次會見就這樣以友好的握手而結束了。

無條件投降的要求並沒有使沃爾夫像多爾曼那樣強烈地感覺受到了侮辱;至少,談判已經開始了,也許,在今後的協商中,會有體面一些的建議。釋放兩名重要的政治犯是另一回事。這是一次有勇無謀的冒險,可能會威脅到全盤的計劃。不過,沃爾夫還是斷定,這是打動杜勒斯的唯一辦法。多爾曼建議他去瑞士:如果他作為黨衛軍駐意大利最高指揮官出現在那裏,對美國人來說將很有分量。沃爾夫說他得考慮一下。這將極其危險,因為他在瑞士非常有名。

第二天,沃爾夫驅車前往凱塞林的司令部。他幾乎將凱塞林當成自己的兄長,並希望這段友誼可以使他得到投降所需要的最終認可。他告訴這位陸軍元帥,他已經在瑞士同美國人進行了接觸,不過,他沒有提到任何一個名字。另外,他還暗示元帥,可以安排通過談判締結和平。凱塞林表現得非常謹慎,不過給沃爾夫的印象是,如果能夠安排一個體面的和平,他會支持的。

次日,帕爾裏利在加爾達湖畔會見了沃爾夫。他以杜勒斯的名義邀請沃爾夫參加將於3月8日在蘇黎世召開的一次會議。沃爾夫接受了邀請。

這是一個多事的3月8日。雷馬根大橋被攻占了,於是凱塞林被召回了柏林。他被解除了在意大利的職務,並被派往西線。當天早些時候,沃爾夫和多爾曼,以及帕裏和烏斯米阿尼——那兩名意大利遊擊隊員——被魏貝爾的一個手下秘密地帶到了瑞士,繼而坐火車到了蘇黎世。在那裏,兩名犯人被安置在了遠郊的伊爾斯蘭德醫院的一個秘密房間裏。無論是帕裏還是烏斯米阿尼,此時都還茫然無知,為什麽自己被從意大利的監獄裏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