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意崩潰(第4/4頁)

所以,凡聽他說起有關戰爭目標的,聽到的只是對“無邊無際的地區”的誇張想象,以及關於取之不竭的原料、眾多可供使喚的民族和“永遠在流著血的邊界”的長篇空論。在一九四五年二月至四月的記錄中——這些構成了說明他統治思想的一種補充——沒有一次哪怕是稍微地提及他把已占領的地區作為繼續占領的出發地之外,還有些什麽其他打算。執著、貪婪、不知最終目標在何方,只是一味地聽命於已丟失了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可又被他重新拾了起來的強者有權生存的“原始法則”。一九四三年秋,當他的外交部長勸說他,不要讓推動與莫斯科簽訂和約這一舉動落空,他聳了聳肩回答說:“您知道嗎,裏賓特洛甫,如果我今天與俄羅斯和解,我明天就又要翻臉的——我只能這樣做。”

希特勒在一些場合說過,他想作為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從未有過的人”被載入史冊。他在那個“死亡穹窿”——一位地下避彈室居民是這樣形容那裏的——裏結束生命的前前後後,他拼命地抵禦日益逼近的失敗時所發布的軟弱無力的命令,以及時不時的勃然大怒,都給人以這樣的印象,即他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他的失敗已無可挽回。正像他認為的那樣,這一大崩潰對許多東西負有責任,但也是一種滿足。頗能說明問題的是,希特勒最後一次的意志表達——它標記性地再一次揭示了他一生中的主導力量——是一道毀滅命令:四月三十日中午發布的焚燒他屍體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