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賣金的撞著了買金的(第2/12頁)

七七事變的爆發,打斷了關東軍“北攻蘇聯”的備戰進程,之後日軍在中國戰場上越陷越深,不僅大部分侵華兵力被牽制於關內,關東軍中許多訓練有素的步兵聯隊還先後被抽入關內參戰。

再怎麽抽,關東軍始終把包括七個常設師團在內的精銳部隊留在建制內,以作為戒備乃至於未來進攻蘇聯的有生力量。

日本希望中國盡快投降,可惜事與願違,中國軍隊在正面戰場上的抵抗極其頑強,中日之戰成了一場持久戰。為了應付戰爭需要,參謀本部只好繼續從關東軍身上抽血,原駐海拉爾的一個騎兵集團被調到了華北。

騎兵集團在被調走前,主要任務就是負責處理諾蒙坎一帶的邊境糾紛,並曾多次與蒙古軍發生沖突。它一調走便形成了力量真空,參謀本部拆東墻補西墻,用剛組建的第二十三師團填補了這一空缺。

“九一八”可以說是關東軍走向“輝煌”的起點。左右照片均為九一八事變的第二天,剛從旅順遷至沈陽的關東軍司令部。右側照片中站在最前列的,是春風滿面、沾沾自喜的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

第二十三師團是特設師團,屬甲種編制,部隊裏有很多退役老兵,這些老兵長期受到武士道精神灌輸,又經過長年累月的艱苦訓練,基本能夠撐起整個師團的戰鬥力。

第二十三師團的兵員大部分來自北九州的熊本,這個地方的人又以兇悍好鬥著稱,在南京大屠殺中臭名昭著的第六師團便“產”自此處。雖然第二十三師團不及第六師團,但在日本陸軍中也算是佼佼者,不然不可能歸於關東軍帳下。

第二十三師團長是小松原道太郎中將,他精通俄語,在駐蘇聯大使館做過副武官,後又任哈爾濱特務機關長,專門從事蘇聯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工作,在當時日本陸軍將領中,是為數不多的蘇聯專家之一。

一支“兇兵”配上一個“蘇聯通”,往外蒙古邊境一紮,那就是虎視的意味。蘇聯也毫不示弱,第二十三師團前腳剛進海拉爾,蘇聯後貝加爾軍區所屬的第五十七特別軍後腳便跟入蒙古,其敵對目標就是第二十三師團。

一輩子都是參謀

“北攻蘇聯”是日本的“既定國策”之一,雖然因抗戰爆發而被迫暫時擱置,但從參謀本部到關東軍都對此念念不忘,相關作戰方案也一直在秘密研討和制訂中。

對蘇作戰的主設計師是石原莞爾,時任參謀本部作戰指導課長。就在張鼓峰之役結束不久,參謀本部作戰課長稻田正純等人,便根據石原的設想,提出了一個對蘇作戰的“八號作戰計劃”。

這一計劃預計到1943年,日本便可以發展出對蘇一擊的能力。至於怎麽擊,稻田設計了兩個方案,一為甲案,一為乙案,甲案是從蘇聯沿海邊疆開始攻擊,乙案是沿“滿”蒙邊境進行包抄。

關東軍反復研究了兩個方案,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先是派出軍事測繪隊,秘密潛入兩處邊境繪圖,繼而又讓高級作戰參謀辻政信少佐組織人員調研。

在昭和時代的日軍幕僚群裏,辻政信的知名度非常高,遠非稻田可及,跟他的名氣處於同一档次的,陸軍中有東條英機、石原莞爾,海軍中有山本五十六、米內光政。

東條英機、山本五十六這些人無一不是職位很高的將軍,石原莞爾雖是做幕僚出的名,但他後來也晉升到了關東軍參謀長,唯有辻政信,一輩子都是參謀。

有人說,如果陸軍中沒有姓辻的這位參謀,日本所走的道路也許會大大不同,就這一點而言,他在昭和時代的實際作用和影響力並不亞於一個著名將軍。

辻政信性格中的一大特點,就是極愛出風頭。早在陸軍士官學校讀書時,學生們夜間集合行軍,別人總是盡量減少輜重,他不僅身上一個家當不少,而且還要特意在鋪蓋裏塞上幾塊磚頭。教官檢查時,看到了這幾塊磚頭,當然要喜出望外加極力表揚,結果辻政信就成了“學生的榜樣”。

實事求是地說,僅以軍校表現而言,辻政信確實當得起這個榜樣。他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士官學校畢業,為此還獲得了天皇恩賜的銀表,到部隊實習後,又接著考入了日本陸軍大學。陸軍大學是日本陸軍的最高學府,畢業時成績排在前六名的,可由天皇授予軍刀一把,稱為“軍刀組”。

辻政信在他那一期“軍刀組”中排第三名。記者前來采訪,辻政信很神秘地對記者說:“本來我應該是第一名,就因為對手是皇子殿下,所以才排到了第三。”

“皇子殿下”指的是裕仁天皇的弟弟秩父宮,當時也在陸軍大學就讀,與辻政信同期。辻政信認為他遭遇了“潛規則”,其實這是件沒影的事,皇室子弟並不參加名次排列,只享受特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