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日軍對十九路軍的戰鬥在閘北爆發,在這一戰中日軍即廣泛使用了M-25維克斯輪式裝甲車作為開路先鋒。

戰鬥在閘北爆發並非偶然。日本軍事作家高橋升這樣描述當時上海的局勢:“日本的僑民,1932年在上海已經達到326,000人,集中於虹口、北四川路一帶,居住在這裏的日本僑民占全體的一半。日本海軍的陸戰隊本部設於北四川路北部,西邊屬於中國管轄的街區就是閘北。”

因此,駐紮在閘北的十九路軍就成為了駐滬日軍的眼中釘,借口護僑,要求中方將反日情緒強烈的78師區壽年部撤離閘北。雙方在這裏爭奪的核心是縱貫閘北的淞滬鐵路。日軍在開戰前已經控制了鐵路北端的天通庵火車站,而中國則控制著由此向南的鐵路沿線和南端的上海北站,雙方各以這兩個車站為中心部署陣地。一二八抗戰爆發前夕,盡管在日軍壓力下國民黨政府已經接受了日軍的要求,但不等78師部隊撤離,試圖以此為借口迅速占領上海的日軍即發動攻擊。

戰鬥開始後,日軍指揮官鹽澤幸一少將宣稱,靠他手中的五千名陸戰隊,只要四個小時就可以控制上海。

如果考慮到九一八事變時沈陽的中日軍力對比,鹽澤的想法一點兒也算不上狂妄。

在北四川路戰鬥中的日軍裝甲車和摩托化部隊

日方記載是這樣描述戰鬥開始情景的:“作為‘掌上明珠’的裝甲車,被一輛一輛部署在各處攻擊陣地,戰車引領著身穿海軍制服的陸戰隊士兵勇往直前。上海街道鋪裝良好的道路給輪式戰車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方便。(貴重な裝甲車両である本車は1両ずつバラバラに配備され、ネィビ一ブル一の軍服に身を包んだ陸戦隊兵士の先頭に立ち活躍した。また上海市街の舗裝路は裝輪式の本車の行動を容易にした。)”

日軍的陣容,是將海軍陸戰隊沿南北走向的北四川路一字排開,主力為駐滬海軍陸戰隊第1、第2、第3大隊,指揮官為鮫島具重男爵。鮫島設前敵司令部於北路小學校,以第2大隊於北方天通庵方向青雲路與天通庵路方向進攻,壓制中國軍隊側翼;第1、3兩大隊主力則集中南線,在維克斯裝甲車掩護下自東向西發動攻勢。

在北線天通庵路和青雲路方向,由於地形的關系,雙方的炮火都能夠把這裏變成一片火海,所以,這裏的戰鬥只是一種陪襯。盡管如此,戰鬥打響後,這裏的日軍依然遭到頑強抗擊,經過一個半小時戰鬥陣亡藤田、政門兩少尉以下二十余人。29日,看到全面攻勢已經受挫,11點30分“全部隊向鐵路線以東復歸”。

真正激烈的戰鬥在南線爆發。

南線,北四川路西側即為十九路軍控制的閘北陣地,吳淞鐵路與北西川路基本平行。在北四川路和鐵路之間,有五條基本與其直角相交的道路將兩者相互連接起來,分別是橫濱路,寶興路,三義裏(廣東路),虬江路,靶子路。78師師長區壽年料到一旦開戰日軍必試圖切斷淞瀘鐵路,因此在道路的路口都設置了街壘陣地,以翁照垣旅重兵扼守,意圖依托市區建築阻擊日軍的阻擊。事實證明區壽年的判斷完全正確,日軍果然將部隊分成五路,在戰車的掩護下同時沿五條街道發起了攻擊。

他指揮的部隊此時堪稱扼守國門,日軍在他的陣前猛攻一個多月,始終無法突破閘北防線,有人認為從一二八的戰績上看,這位粵軍名將比他那個在中國足球隊鎮守國門的孫子區楚良表現要強得太多了。

在日方對此戰的記載中,至今堅持,戰鬥是由於日軍移防經過十九路軍陣地雙方發生沖突而爆發的。且不說通過對方的陣地移防未免荒唐,看日軍自己的描述,這種以戰車引導步兵的行動,完全是發動進攻的標準陣型!

歷史的真相往往就在這些細節處顯現。

夜11點50分,日軍開始行動。

與一般記載不同的是,在閘北和日軍打響第一槍的並不是十九路軍,而是警察——因為中方為了避免沖突,已經令78師部隊撤離一線陣地,只留警察警戒。根據日軍記載,中國警察盡管只有手槍,但頗為勇敢,戰鬥中斃傷了日軍第4中隊機槍小隊小隊長政門清世等人。戰鬥打響後,十九路軍官兵隨即投入戰鬥。蔡廷鍇聞訊,星夜趕往預設在真如的前線軍指揮所就近指揮作戰,並命令上海周邊十九路軍各部隊迅速進入市區陣地,支援78師。

日軍在一二八之戰中,裝甲車與步兵的配置隊列。

十九路軍參謀某長趙一肩在報告中寫道:“敵於是晚十一時半,以天通庵車站為據點,右自虬江路口,沿寶山路、寶源路、橫濱路,左至青雲路等處,同時用裝甲車掩護步兵向我156旅第6團防線猛沖,並起火焚燒各商店,一面用手榴彈從屋頂擲下,來勢極兇,卒賴我官兵沉著應戰,以手榴彈為毀車之利器,將敵完全擊退,並毀敵戰車四輛,我方傷亡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