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6頁)

這天,熙洽來家,飯後三人喝茶時,姐姐先提起話頭。事先,徐蘭香已央求過姐姐,幫馬明金多多美言,姐姐還問她,為什麽關心這個馬營長,徐蘭香說是朋友,還說以後會對姐姐明說的。姐姐笑說她詭計多端,但還是答應了。

熙洽一聽提起馬明金,火氣又上來,罵道:“這個混蛋,違抗軍令不說,還要上奉天告我去,我……我沒槍斃他,已夠便宜他了。”

大老徐:“算了,事兒過去就算了,那馬家大院的老掌櫃,在吉林市也是一蹦三顫的人,他家業那麽大,把兒子送到你們軍隊裏,當個小軍官,還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你犯得著為了個日本人,得罪他啊!”

熙洽:“婦人之見,你以為我願意這麽做呀?他差點沒把日本人活埋了,你說他膽子有多大吧,現在關東軍還為這事兒,找我要個說法呢!”

松川在事後的第二天,被送到日本駐吉林的領事館,隨後轉送給奉天的關東軍。

徐蘭香:“松川是日本間諜,不是說按國際公約可以……”

熙洽:“胡說,你懂啥,是間諜不假,那也得看是哪國的間諜,日本人,咱們惹得起嗎?再說了,我在日本留過洋,關東軍有我不少同學的朋友,我手下做出這種事兒,讓我日後咋見他們?”

徐蘭香:“那你處理得也太重了,我在軍需處聽不少人為馬明金打抱不平。”

熙洽眼睛一瞪:“誰?誰為他打抱不平?你告訴我,我把他們全都撤職查辦……”

徐蘭香:“不,不,我……我也就是這麽一說……”

大老徐:“那個姓馬的,不過是個營長,你跟他治啥氣,再說了,以後你要是碰到他家的老爺子,咋說話呀?”

熙洽:“官不懼商,我在乎他啥……”

徐蘭香用哀求地口吻叫著姐夫,這對她可是少有的:“姐夫,就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熙洽想到什麽:“你……你們姐倆兒今天這是咋的了?咋為姓馬的叫起屈了?噢,我明白了,你們是不是收馬家大院的錢了?我跟你們說,收錢也不行,我是參謀長,說出的話就是軍令,我咋收回呀?哎,對了,蘭香,我還忘了問你,前天李子安上我哪兒,我問他見沒見到你,他支支吾吾的,說你不願意搭理他,這是咋回事兒啊?”

徐蘭香一看為馬明金說情未成,反要惹火上身,忙站起來,想走。

熙洽:“我說蘭香,你別這山望著那山高,李子安人不錯,你們要是成親了,我少不了還得提拔他……”

徐蘭香與妹妹也說過李子安,知道妹妹沒看中他,打圓場說:

“行了,行了,蘭香歲數還小,這事也急不得,以後再說吧!”

不用說,徐蘭香背著馬明金的努力,徒勞無功。

鄭廷貴也憤憤不平,他呀,真是陣陣拉不下他,為馬明金的事兒,與酒井鬧得不亦樂乎。

酒井說,馬家的二公子,暴打犬養--關於這個犬養的死活,他使終對鄭廷貴隱瞞著,後來鄭廷貴也懶得問了。現在,馬家的大公子,又差點活埋了松川,還有,他欲與馬萬川商討買地的事兒,馬萬川理都不理,這足以說明,馬家極其仇視日本人,對大日本帝國素有敵意。他恨恨地說,馬家早晚要對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鄭廷貴來了倔勁兒:“我就不信,你們日本人還能把我老親家一家都吃了?”

酒井說,這一天他會讓鄭廷貴看到的,到那時,即便他原諒馬萬川一家,關東軍也咽不下那口氣,他說關東軍司令部,為松川的事件,已照會奉軍最高指揮官,不日還將派員來吉林市調查。

鄭廷貴:“我那個大侄子,讓熙洽老小子一擼到底,你們還想咋的?我看你們見好就收吧,再說了,就憑咱們這多年交情,你也得幫著說句話呀。”

酒井又想趁火打劫,說只要馬萬川答應他的條件,他可以說服關東軍,甚至可以說服熙洽,讓馬明金官復原職。

鄭廷貴見酒井老調重彈,知道馬萬川不會同意,手一擺,正色的只說兩個字:免談。

酒井又一次撞了南墻。

鄭廷貴來找馬萬川,他說與熙洽同為旗人,交情尚可,不過,這個熙洽除了好色,還愛財,如果多使些錢……再不行的話,他認可拿出幾件青花瓷器,他說為了侄子馬明金的前程,他舍得出來。

馬萬川著實感動,感謝這個熱心的老親家和老朋友,他笑著說,他不是個吝嗇錢財的人,可是花錢買官,他同意,兒子能同意嗎?

鄭廷貴:“這個家不是你當嗎?用得看少輩的臉子啊?”

馬萬川:“我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別管得太多了。”

鄭廷貴:“那明金就這麽在家窩囊著,還不窩囊出病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