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諜(第3/6頁)

“小小連長!”黎保又故意淘氣地說。這一緊一松,並未引起蘇鳳姣情緒的變化,她惋惜地說:“唉,你叫我空歡喜了,我以為是個什麽司令哩!”黎保趁著觀察對方情緒的一刹那,仔細地瞧了一眼蘇鳳姣。只見她,穿著一套很合身的天藍色衣服,顯得身材更加勻稱;面上輕抹脂粉,修飾得如同去了殼的熟雞蛋一樣,又細又白,頭發梳得光滑黑亮,上面系著一條小白綢,兩只眼睛,閃閃地放出迷人的邪光。那股妖氣,咄咄逼人。黎保忙把頭扭向一邊,心下暗想:這人長得倒不錯,可惜不是個好東西。

蘇鳳姣似乎猜中了黎保的心情,過來嬌滴滴地說道:“好兄弟,你坐這等一下,我去炒點菜來喝一杯,好嗎?”

“不用,不用!”黎保說著,卻沒有執意阻攔。他覺得喝一杯可能更方便與她接近。

蘇鳳姣一走,他就仔細觀察起這間房間來。這裏布置得同主人一樣妖艷。窗子下面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擺著書籍、筆墨、茶壺、花瓶;床上撐著一張潔白的白紗蚊帳,兩邊用黃亮耀眼的銅鉤勾起,蚊帳下面鋪著花洋布床單,床單上面放著一張紅的、一張綠的緞面被子。這些華麗的擺設,真使人有點眼花繚亂。他不由地想,這女人,曾經漂洋過海,可不容易對付哩,要切實小心……

正想得入神,蘇鳳姣已把酒菜擺在小餐桌上了。“黎保兄弟!來呀!”她伸手把黎保拉過來,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張凳子上。

酒過三杯,黎保興高采烈地說道:“你知道我今晚上為什麽這樣高興嗎?”

蘇鳳姣自作聰明地回答道:“你不是說過了嗎?你們打了個大勝仗,打死了一個土匪連長。來,為了慶祝勝利,幹這一杯!”

黎保舉起酒杯一飲而下:“不,你沒猜著。”他故意不說下去,用筷子夾了塊豬肉,放在嘴裏。

“是什麽好事叫你高興?快說吧,好兄弟!”蘇鳳姣的確十分迫切要了解,究竟在黎保身上,發生了什麽不平常的事,

黎保非常得意地說道:“不說你不曉得。今天不僅打了一個大勝仗,我還被批準入團了。明天晚上,就要舉行入團宣誓儀式。在我們區,還是第一批接受團員。這不是一件大事嗎?據說,明天區長、石屏他們都趕來參加哩!”

蘇鳳姣略一沉思,趕忙又斟上一杯酒遞給黎保:“來!我再敬你一杯,慶祝你入團!”黎保接過酒杯又一飲而盡。她接著又關心地問道:“區長什麽時候到?我真想找他談談,不知道能不能送我去學習。”

黎保表示十分同情地說:“我說呀,你也該出去學習學習了,不然,有你這一肚子文化,放在家裏,不冤枉了嗎?好,你明天下午到農會去等吧,徐翠說王區長明天吃罷早飯就來了。他們是九點鐘吃早飯,大約下午一點鐘準到了。”

蘇鳳姣聽黎保這麽一說,已無心再與黎保糾纏了。“好,我明天一定去。你們今晚上沒事嗎?”

黎保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哎呀!糟糕,只顧與你談話,倒把開會忘了。去得晚了,黃幹又要批評啦!”說罷,提起槍,就要走了。

就在這一忽兒,蘇鳳姣突然把想了許久的一個問題,做了決定,便將剛才想到急於要辦的事兒丟在一邊,伸手拉了一把已經站在她面前的黎保,說一聲:“你急什麽?”就把黎保拉倒在她的懷裏。

一陣光滑舒坦的肉感,和一股濃郁刺鼻的芬芳,在騷動著黎保的心,他不由得一陣心跳。然而,也就是在這令人不能自主的當兒,黎保像被人擊了一棒似的清醒過來:這女人肯定是個特務!於是,他緊緊地收斂了感情,推開蘇鳳姣說道:“明天晚上我來!”說罷,就提著槍跑了出去。

蘇鳳姣大大震驚了:是什麽力量使這個終日嘻嘻哈哈,十分頑皮的青年人擺脫了迷人的女色呢?在她——蘇鳳姣來說,遇到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因此,她更加感到住在這裏的可怕了。但,當她一想到黎保說明晚再來時,就又自我安慰:到那時,能帶走他更好,不然,也要結果了這個共產黨的忠實信徒。一想到此,她忙把房門關好,輕輕地移動著桌子,從墻洞裏取出電台,立刻與山裏聯系……

黎保一口氣跑回農會,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向徐翠講了一遍。徐翠聽後,大加贊揚說:“好,你這件事幹得出色。”然後,又對黎保說:“立即叫黃幹和水生來。”

不一會,黃幹、水生都來了,徐翠又把黎保去蘇鳳姣家中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蘇鳳姣是不是真正的敵人,這一下子就試出來了,明天我們這樣……”

第二天晌午,在莫家山去區政府途中的一座山頂上,莫水生趕著一群牛,悠然自得地唱著山歌。人們都已回家歇晌了,理應牛也該趕回村上的塘邊樹下,歇歇涼,洗個澡。然而,他還是讓牛群在那裏悠閑地吃著,似乎沒有注意到當頭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