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口袋裏的沖突(第2/7頁)

“這是什麽鬼話本,傑克!”溫斯頓是少數有能力在橢圓形辦公室說這種話的人,部份原因是他個人的成功,部份原因是雷恩尊重直話直說的人,即便內容偶爾夾帶臟字也沒關系。“記住,是他們先招惹我們的。我們遵照遊戲規則,而這個世界的確有規則存在,全世界的國家也都遵守那些規則。如果北京政府想繼續在國際上混下去,最好還是乖乖遵守大家的規則。如果你想加入高爾夫球俱樂部,就要先付入會費,即便你付了費,還是不能直接開球車上果嶺,你不能什麽都要。”

問題是,雷恩心想,治理國家的那些人―――特別是大型、強勢、重要的國家的領袖―――都不喜歡聽別人指揮,專制國家的領袖更是如此。在自由民主的國家,法治的精神適用於任何人,雖然雷恩是總統,但他不能因為缺零花錢就去掄銀行。

“好吧,喬治。你去和史考特討論出我可以同意的解決方案,然後讓國務卿向北京解釋規則。”天知道,也許這次會成功。不過雷恩不敢打包票。

今天晚上很重要,野村心想。當然重要嘍,他前一天晚上才和柳明發生關系,而她似乎也很滿意,不過在她有時間好好思考一番之後,反應還會一樣嗎?她會不會認為他把她灌醉,然後占她便宜?野村曾和不少女人約會、上床,不過他知道共享魚水之歡並不代表你能理解女人的心。

他坐在這家中型餐廳的吧台吞雲吐霧。他從來沒有抽過煙,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咳嗽,只是頭兩口讓他覺得天旋地轉。一氧化碳中毒,他心想,吸煙會降低大腦裏氧氣的補給,對伊朗有很多不良影響,然而抽根煙也可以舒緩等待的情緒。他買了一個酵制的打火機,上面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的圖樣,由於背影是藍色的,所以看起來像是飄揚在青天中。她已經―――他看了一下手表―――遲到了九分鐘,野村向服務員再點了一杯日本牌子的蘇格蘭威士忌。味道還可以,也不會太貴;反正酒就是酒,有什麽差別?

你到底會不會來?情報員在心裏問道。和世界多數地方一樣,這個吧台在酒杯和酒瓶後面也有一面鏡子。這個土生土長的加州人照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假裝這是別人的臉,心想是否能看出什麽。緊張嗎?懷疑嗎?害怕嗎?政治視野充滿欲望?

可能有人正在做這樣的評估,可能有某位國家安全部反情報人員正在跟梢,小心翼翼地不要正視野村太久以免被發現,也許他正利用鏡子來當作間接監視的工具。更有可能的狀況是,他坐著的角度很自然是面對這個美國公民,而野村必須轉頭才能看到他,如此他都有時間轉移視線,可能是轉向野村坐在一直線上的搭档―――盯梢通常是由一組人進行,而不是個別行動―――這樣看起來就不會那麽直接。全世界每個國家都訓練警察或安全部隊做這件事,不論你跟蹤的目標是毒梟或情報員都一樣。野村再看一次手表,她遲到了十一分鐘。沒關系啦,老兄,女人最愛遲到,她們會遲到是因為不會看時間,或是花了太長的時間穿衣服、化妝,或是因為忘記戴手表……最有可能的是因為遲到對她們有利。遲到可以讓女人在男人面前擡高身價,畢竟是男人等待她們,而不是女人等待男人。遲到會讓她們的感情變得穩固,如果男人不願意等待,這段感情就只能告吹,所以讓男人恐懼戒備。

也許她今天加班,或者路上堵車,或者辦公室有朋友要她幫忙搬該死的家具。

十七分鐘。他再掏出一根香煙,用那個打火機點燃。東方紅,他心想,也許這個國家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紅色國家……毛澤東地下有知,會不會感到很有面子?

你到底在哪裏?

不論國家安全部派來監視他的人懷疑他哪一點,他們一定十分明白他在等女人出現,因為他的表情透露出男人迷戀女人的神情。

遲到了二十三分鐘。他撚滅手中的香煙,再點燃另一根。如果遲到是女人用來操控男人的手段,也未免太有效了吧。

詹姆士?邦德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這位情報員心想,情聖先生總是能夠完全主導他的女人―――如果有人要你證明邦德是虛構的人物,這就是證明!

野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看到柳明進門。他感到有人在他背後輕拍一下,轉身看到她你上燦爛的微笑。柳明很高興自己嚇了他一跳,亮麗的黑眼睛因為喜悅而眯了起來。

“很抱歉我遲到了,”她很快地說,“方委員要我幫他寫一些東西,所以很晚才下班。”

“我要找這個老家夥談談。”野村調皮地說,挺直上身。

“就像你剛剛說的,他是個老家夥,所以聽力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