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憶(第2/7頁)

—他幾乎要說「他媽的」,不過珊蒂並不喜歡他說這個字——「外公了,但我以前也從沒想過這件事。」

「約翰,事情沒那麽糟。」珊蒂在一旁說道,她正打了個蛋,「至少我們可以含飴弄孫啊。」

克拉克與自家的兄弟姊妹們就從來不曾讓父母親享受過這樣的樂趣。他母親早早就死於癌症,而他父親則於一九六0年代末期在印第安那波利斯救出陷於火場的小孩時死於心臟病。約翰不禁懷疑他的雙親是否知道兒子已經長大成人,然後變老當上了外公?在這樣的時刻,總是少不了與死亡相關的話題,但他認為這就是生命的傳承。約翰.康諾.查維斯將來又會變成什麽樣的人?有錢人、窮人、乞丐、小偷、醫生、律師、印第安酋長?話說回來,這主要是多明戈和佩琪的工作,他得信任他們的能力。他了解他女兒,也了解多明戈,打從他第一次在科羅拉多的山裏見到這小子,就知道這孩子有種特殊的能力。多明戈.查維斯就像他年輕時一樣是個有勇氣和榮譽感的男人;克拉克告訴自己,他會成為一位好父親,就像他已證明自己是位好丈夫一樣。約翰再次告訴自己,這就是生命偉大的傳承;他喝了口咖啡,抽了口雪茄,如果這是通往死亡的裏程碑,那就隨它吧。

要搭飛機前往紐約可比想像中要困難多了,雖然他們早已訂好機位,但波蔔夫最後還是得屈就於聯合航空舊型七三七的經濟艙,而他不喜歡狹窄的座位,還好這趟飛行很短。到達拉瓜地亞機場之後,他招手叫了部計程車,並隨手檢查了外套口袋,找到了那份陪伴他飛越大西洋的證件。他走入夜晚的空氣中,並偷偷把這些證件全部丟入垃圾桶。他有些疲倦;在這趟越洋飛行中,他並沒有睡太多,而他的身體——美國人是怎麽說的?被掏空了?

三十分鐘後,波蔔夫距離他的公寓只剩下幾條街的距離,而此時清潔隊的人正在清理聯合航空航站附近的垃圾筒。對大部份的波多黎各裔清潔人員來說,這份工作已成為例行公事,而且又耗體力,但多數人在工作時都會帶著隨身聽,讓工作不致於太無聊。

離計程車招呼站有五十碼遠的一個垃圾筒並沒有被好好地安置在應該放的地點,清潔人員一舉起垃圾袋,便有個金囑突出的邊劃破了袋子,讓裏面的部份東西掉到了人行道上。這名工作人員一陣咒罵;這下可好,他得彎下腰用皮手套去撿起散落的垃圾。撿到一半時,他發現了一個紅色封套的東西,看來像是英國的護照;人們應該不會把這種東西丟掉吧?他一打開,就看見兩張信用卡,上面有著和護照一樣的名字——塞洛夫。他把整個封套放進口袋;這得交到失物招領的地方去,不過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垃圾筒裏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他還曾經找到一把子彈已經上膛的九公釐手槍呢。

這時波蔔夫已在自己的公寓裏;他累得連皮箱都沒打開,只是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為了放松心情,他打開電視,正好看到一則有關赫裏福槍擊案的報導。這電視——真是他媽的狗屎,他想道。那時甚至有部電視轉播車靠近他,想要采訪他;他就站在離事發現場二十尺遠的地方,記者還在那裏作了簡單的報導。他想,現在該是把一切都忘掉的時候了。不過他已沒有力氣關掉電視,就這樣讓電視開著伴他進入夢鄉,而腦海中則不斷地重復事情的經過,讓他整夜都不好安眠。

垃圾處理人員下班之後,就把護照、信用卡和其他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送到了垃圾處理公司位於史坦頓島的辦公室——實際上那只是一個貨櫃。處理人員把它丟到一張辦公桌上之後就走了出去,順手打了卡,然後準備返回位於皇後區的家享用晚餐。

湯姆.蘇利文一向都工作到很晚,而他現在則是在聯邦調查局幹員經常聚會的酒吧裏—

—這裏離下曼哈頓傑可市.傑維茨聯邦大樓只有一街之遙——和他的夥伴法蘭克.查森一起坐在雅座裏喝著啤酒。

「你那邊有沒有什麽發現?」蘇利文問道。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法院裏,等著為一件詐欺案作證,不過因為程序上的延遲,他始終沒能坐上證人席。

「我今天和兩名女孩談過,這兩人都說她們認識科克.麥克林,不過沒有人和他約會過。」查森回答道,「看來又是條死胡同;我是說。他看來十分合作不是嗎?」

「有任何其他人和失蹤女孩有接觸嗎?」

查森搖了搖頭:「沒有,她們倆都說他曾和失蹤的一名女孩談過話,也和另一名一起出去過,就如他告訴我們的那樣。這沒什麽特別的,只是一般單身酒吧常有的約會罷了。他說的話並沒有什麽矛盾的地方,而她們也說他會找女孩聊天,但隨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