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進退而定(第2/6頁)

不知道的,怕是以為年節將至呢!

車子行的很慢,公孫珣和公孫範坐在車上閑談不斷,此時說的正是洛中之前的各種新聞,而大概是眼下的局勢太過嚴肅和緊張,而且還晦澀不清,二人說著說著卻發現根本進行不下去,反而只能聊起黃巾起事前的一些洛中逸事。

“兄長不知道。”公孫範曬笑言道。“洛中常常有鋒銳新人名揚於世,而在黃巾賊起事之前,正如昔日兄長的白馬中郎名動洛中一般,當時禦史台也恰好出了一位人物,因為喜歡騎驄馬,所以號稱驄馬禦史,此人屢次彈劾宦官、糾察宦官子弟,恰如曹孟德當日出山時杖斃蹇碩叔父那般不留情面……”

“我聽過此人。”公孫珣倒是也有耳聞。“桓典嘛,人家祖父是太尉,家族與袁楊聯姻數代,乃是天下知名的經學世家,若非是桓典父親體弱多病,未曾出仕,如今也是歷代公卿了……這種人家的繼承人出來做官,便是閹宦也要給些面子的。”

“兄長說的極是。”公孫範坦然答道。“不過,其實也是這些年閹宦氣焰過於囂張,幾乎無人可制,所以這位驄馬禦史稍一針對閹宦子弟,便得了好大名聲。”

“我曉得。”公孫珣聞言不禁嘆氣。“我數年皆在河北,焉能不曉天下不直北宮久矣?!”

這句話隱隱約約有些歧義,再加上又在大街上,公孫範倒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了,而公孫珣也有所察覺,不由一時幹笑掩飾。

兄弟二人各自無言片刻,而等到公孫範緩過勁來,準備再換個話題之時,卻忽然身體一晃……原來,居然有輛車子突然間攔到了二人車駕前面,逼停了車駕不說,對面車上之人還直接攀著車檐起身呼喝起了公孫珣的字:

“文琪!可是文琪來了洛陽?”

身後數名騎士紛紛面露怒容……到了公孫珣這份上,其實已經很少有人能再直接喊他名字了,何況是像眼前這人先當街攔車,又直呼自家主公之字呢?而且看對方形狀,身上並無印綬,梁冠也不過是區區一架梁而已,儼然是個白身!

不過,公孫珣聽到這聲音後倒完全不以為意,反而嘿然一笑:“子遠兄別來無恙!”

“哎呀,無恙又如何啊?如何比得上文琪你紫綬金印,年紀輕輕便封侯拜將啊?”對面車上的許攸裝模作樣,撚須而嘆。

公孫珣愈發失笑,卻是朝公孫範打了個眼色,然後居然直接下車,去了對方車上。而公孫範無奈,也只好微微拱手告辭,先行回去了。

公孫珣與許攸一起,目送著公孫範的車子消失在路上,這才相視一笑,然後就讓車子徑直駛向了路邊……原來,這二人臭味相投便稱知己,素來都是知道彼此的:

公孫珣知道只要許了錢,這許子遠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幫你做事;而許攸也知道,這個公孫文琪乃是一個誠信之人,只要你幫他做成了事,或者提供了有價值的訊息,那總不會少了你的錢!

故此,二人居然沒有半點前戲試探,直接就趁著晚間暮色做遮掩,在這洛陽城中的路邊巷口處開門見山的交易起來。

“文琪還不知道吧?”許攸不禁低聲笑道。“前日皇甫嵩奏疏送到後,天子也知道黨錮之事要聽一聽閹宦們的意思,於是今日下午便召見了諸位常侍詢問此事,剛一開口,呂強呂常侍便直言如今局面危殆,若不能開黨錮,則黨人或將與黃巾賊合流,屆時漢室天下難保!”

“天子和其余諸位常侍都是何反應?”公孫珣正色問道。

“能有何反應?”許攸依舊不屑。“天子當即失色……他這些天本就嚇得不行!而諸位常侍雖然對呂常侍憤恨不已,卻也居然無可反駁。不瞞文琪,凡數十載,這黨錮一事終於要有個了結了,朝堂局面將來也不比往日了。”

公孫珣緩緩頷首……受黨錮的黨人本來就集中在河南的汝潁宛洛和河北的清河、魏郡一帶,如今正是黃巾軍主要的盤踞地點,從天子的角度來說,也就難怪會有所擔憂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是漢室在這些地方人心盡失,又怎麽會讓黃巾軍速速掃蕩這些地方呢?

一念至此,公孫珣倒是忽然問了個有些荒唐的問題:“子遠兄,你與我說實話,黃巾賊驟然奪取清河,掃蕩潁川、汝南、南陽,這裏面有沒有你們的緣故?”

許攸聞言也是一怔,但旋即搖頭:“文琪的意思我懂。其實,你若說有意無意放縱一二,或許也是有的,但若是說起暗中勾結,以此來逼迫漢室,怕就是有些高看我等了!別的不說,如今黃巾賊起事一月便掃蕩二十余郡,若真是有所勾結,我們也不會讓人求開黨錮了……直接放彼輩入洛陽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