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最後一場政變(1)

1947年1月6日傍晚,華盛頓下著小雪,街頭冷冷清清……

一個穿著棉大衣,用帽子、口罩、圍巾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中年男子正漫無目的地向國家廣場一角走去,在春夏天,那裏通常會有一批流浪漢,但一到冬天,他們就消失殆盡——在漫無遮蔽的廣場長凳上過夜是會凍死人的。

從外形上看,他和所有美國中年男子沒什麽區別,一身粗糙的黑大衣,一頂半舊不新的禮帽,甚至眼光也漫無目的而散亂——一個就是混得不怎麽如意的樣子。

如果揭開這些偽裝,你會驚訝於這個男子的身份:他是埃德加·胡佛,大名鼎鼎的FBI局長,令上流人士和政客們聞風色變的存在,現在居然變成一個失意男子在國家廣場晃蕩。

按理說,胡佛現在正是暗戰拳腳的高光時刻,雖然他在美國革命前夜扮演的角色不太光彩,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放縱了美國布爾什維克黨的活動,但杜威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讓胡佛大刀闊斧的幹——和麥肯錫參議員一起幹。

在胡佛和麥肯錫的聯合推動下,杜威對美國政界、軍界發起了一輪又一輪清洗,凡是認為對杜威有威脅、有不滿的人物,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制裁。以國會為例,凡是被美共裹挾而去的議員——不分民主黨還是共和黨都遭到了從頭到家的審查,很多人下場慘烈。

副總統愛德華茲,因為被美共也“選舉”為副總統,被扣上“與布爾什維克分子合作”的罪名,被迫辭去職務,接受審查然後不堪壓力“被自殺”;

眾議院院長、參議院院長、籌款委員會主任、安全委員會主任、民主委員會主任……一長串資深議員因為有這樣那樣的“汙點”和“劣跡”,全部被清洗,很多人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盡,一開始主流報紙總有人報道,甚至個別記者還要挖掘一番,甚至還想諷刺“嘿!杜威!”這種令人感覺不舒服的口號,但等到這些記者也被FBI叫去問話,以“同情布爾什維克”的罪名問罪、關押、甚至“被自殺”後,美國媒體界就再也沒人敢挑戰杜威的權威了。

杜威現在可不是那個無權無勢,被參聯會、國會聯手鉗制的空頭總統:他手上有30萬總統衛隊,參聯會全部改組成他的人馬,海軍也表示中立;在國會上,以麥卡錫為牽頭,牢牢控制了立法權,現在有人評價,麥卡錫是集國會兩院議長、最高法院於一體的權力人物,揮舞著“反布爾什維克”大棒,除了杜威,沒人制裁得了他,胡佛則幹些麥卡錫不方便出面幹的臟活,或者清理上不了档次、構不成政客級別的小人物。

這兩個哼哈二將將杜威的旨意執行得很徹底,現在有人形容,杜威是一號老板,麥卡錫和胡佛是第二、三號老板,原本的實權人物杜勒斯現在頂多算第四號——能不能排在總統衛隊麥克唐納上將之前還是個問題。

現在國會的議員人數在層層清洗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的人員,基本上已喪失了正常運作的能力,被人戲稱為“殘缺國會”,連補選副總統都沒資格,國會、白宮、各要害機構的警衛全部換成了總統衛隊成員,那肅殺的表情一看就讓人害怕,更有甚者,杜威去國會山講話時,那些驚魂未定、善於見風使舵的議員們居然集體起立高呼“嘿!杜威!”

這是美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除對政界清洗之外,胡佛·麥卡錫清洗更多的是工商界——從6月到11月,不過短短6個月,17個大小財團——或是猶太背景,或是和杜威不對付,或是持有強烈的反德態度,全部被清洗掉。倒不是杜威對他們有什麽意見,而是他需要錢,他私下問德國要了軍隊助剿,這筆錢沒有經過國會同意,而現在顯然也不可能同意,更要命的是,美國確實也拿不出額外的錢來。他心一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財團開刀了,反正這些家夥從來也不幹凈,他動起手來沒有心理負擔。

美國大清洗還是比較“民主”和“自由”的,基本上不“捏造”證據,所有的黑材料FBI以往都有搜集,這次再加上布爾什維克黨人的“供詞”,兩邊相得益彰,直接開工就動手了。

一元化總統制的效率就是高,從夏到冬,不過半年,杜威的總統機動預算便湊齊了300多億美元,似乎再幹一把就可以收工了。但胡佛知道,遠遠還不到收工的時候——總統衛隊要犒賞,要遣散部分人馬,這都需要錢,從哪裏出?只能從這筆機動基金裏出。所以他的工作還將持續。

對杜威來說,這樣的日子才叫日子,這樣的總統才叫總統——開會時,所有幕僚老老實實低頭匯報,他說什麽,別人就辦什麽,哪怕他說錯了,也有人替他出面擋槍;外出考察,不再是愛理不理的地方官員,全都是總統衛隊開道,地方官員圍繞在以杜威總統為核心的中央政府周圍,大獻殷勤,清道、封路、大檢查的手段全學會了,甚至還第一次檢查其市容衛生——不能讓挽救美利堅的大救星對本市留下不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