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你想歸化中國嗎?

“寶光如來,當日一別,經年不見也。”

金陵東郊直瀆山燕子磯上,陸皇帝笑著招呼鄧元覺。這可真的是老朋友了。當日梁山泊一別,時隔多年,方才再見。且這位大和尚還是將‘造反真經’傳入摩尼教的第一人。

陸皇帝記著這人情的。

鄧元覺如花和尚一般,仍舊是和尚裝扮,向著陸謙一禮。面上寶相莊嚴,心中如何,就不為人知了。橫豎那頭頂上的氣柱,顏色淡如空氣。

事到如今,那造反真經雖然叫不少摩尼教人仍舊遵奉為真理,但也有不少人覺得,他們且是被陸皇帝給坑了。鄧元覺就是其中之一!

錯不是知道事不可為,他都恨不得拿出渾鐵禪杖來,狠狠給眼前這廝一下不可。

燕子磯周邊旌旗招展,侍衛親軍環布左右。伴隨著鄧元覺的到來,觀禮之賓客也盡數到齊,燕子磯頂上頓時鼓號震天,聲音遠遠地傳到黃天蕩——黃天蕩就是金陵城東北的長江江段。

江南水師總管劉夢龍與副總管張公裕臉上盡數蕩漾起振奮。今日可是他們內河水師少有的露臉之際。

陸齊的水師分為內河與外海兩部分,從陸皇帝的策略來看,那顯然是外海重於內河的。

別的不說,只看當年梁山泊水師頭領的分布便可知道一二,那留在內河的只有浪裏白條張順一非人,放在外海的卻有阮氏三雄與李俊、童家兄弟等。

所以,劉夢龍、張公裕今日才尤為的振奮。阮氏三雄呈威南洋,攻城掠地,決勝汪洋之人,那是好不威風。

他們內河水師卻常年無有動作,以重中之重的長江一線水師言,東西共分兩大部分,一是江南的太湖水師,二是荊南的洞庭湖水師。張順現下就帶人坐鎮荊州,防備著夔州之敵,不然今日受閱水師怎的只會是太湖水師?

燕子磯上人頭攢動,而山下的江面上,也是戰船蔽江,帆檣林立。

陸皇帝協同身後文武賓客,觀望著東側八卦洲江面上一隊隊的戰船,從東到西,把長江都要堵塞了,那真的有生出無盡豪情,激蕩胸懷。這些都是他的兵,縱然他們這輩子都可能立不下大功勞,但這就他坐擁萬裏江山的本錢。

能讓這麽多人閑置著,也是陸齊強大的一個表現不是?

雖然這內河水師真的有些無用,軍事價值上近乎於無。那川蜀的大藝術家,僅有的錢糧用來發展陸軍且還不夠,如何有富裕錢財用在營造水師上?

故而,長江黃河中的內河水師,看似軍兵,實則更多是一種治安巡邏隊。現下他都已經想著將內河水師拆分來,沿著長江,以及太湖、鄱陽湖、洞庭湖,這兒放一營,那兒安置一部分,真有當做水上治安巡邏隊的念頭。

“轟轟轟……”江面上大炮的鳴響打斷了陸皇帝的回憶,水師戰船行到了燕子磯前,先期而行的就是足足二十五六艘的戰船。大小不一,但皆配有火炮。上百門火炮齊齊空鳴,是何等聲勢。

長江南岸全都擠滿了人。這個時候的長江可不是後世那狹窄的一條線,就說這燕子磯前的江面,不比漢末三國時候的八十裏江面,那也有五六十裏長遠。倒是東側黃天蕩處江面顯得狹窄,因為那兒有八卦洲這座江心島充塞江道。

“可恨可恨,竟疏忽了這點。”人群中一皇城司之人忽的痛心疾首道。指著江面上的炮船對身遭不明所以的同伴說道:“若是能在內河水師中多做些勾當,叫那忠勇之士登船,只把火炮對準了燕子磯……”那就是炸不死陸皇帝,也能叫其在江南萬民面前顏面盡失啊。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這些只在傳說中聽聞火炮厲害,卻根本不知道火炮的射程,也不清楚今日受閱的炮船中根本就只有炮藥而無炮子,只憑大腦想象力,便就後悔不已的皇城司之人,那可不就跟泰白樓中死去的那人有種異曲同工之妙了。

“阿彌陀佛。”鄧元覺宣了個佛號。“和尚久聞天兵火器犀利,非人力血肉之軀可擋。今日只聞聲響未見厲害,便已覺膽顫也。”

陸皇帝聽了哈哈大笑,別看寶光和尚頭頂上氣柱那啥,鄧元覺也是會說好話的。這廝知道今日陸皇帝招他到場的用意。鄧元覺也確實清楚地很,只是他眼睛掃了一下陸皇帝身邊臉上都帶著笑意的文武主人,特別是看到了宋萬、杜遷這兩個梁山泊老人時候,心理面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

這兩個當初都不被他放在眼中的人,現如今卻是伯爵了,還是世襲罔替的開國伯。這真的叫人無奈!這麽些年來,江湖也好,戰陣沙場也罷,誰聽說過杜遷宋萬的名號?但人家就是有這般的福氣,此時伴隨在陸皇帝左右,臉上神色好不輕快。氣質也與當初在水泊相見時候大相徑庭。不說雍容華貴,卻也如山嶽屹立,沉穩從容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