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有道理,有道理

“陛下,臣選定此人,一是因徐徽言武藝高強。近幾年中,他與李珙在閩浙邊境與方臘軍多有廝殺,勝多敗少,其人在嶺南、江南一帶名頭響亮,民間多有風傳。”朱貴一邊踱著步,一邊向身側的陸謙稟道。

陸皇帝這是又到濟州來了,原因暫且按下不提。眼下他與朱貴商討的是嶺南事宜,還別說,朱貴的法子雖有些不光彩,但用的好了,端的還會有大效用。陸皇帝腦子靈活,一往深處裏想,就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臣所謀劃之事,就該如徐將軍如此人物,才最適宜。”按照朱貴的打算,那徐徽言確實更是合適。因為他名氣大!

“其與李珙二人,過往數年中,堪稱宋室於南國的兩根支柱。披肝瀝膽,沖鋒陷陣,可謂是忠心耿耿,天人可鑒。”

“我朝大軍向南,破閩地如劈朽木,各地文武官員紛紛請降。獨李徐二將軍,連連力戰不屈,更有李珙為唐恪所累,死守潮州而罹難……”這都好幾年了,南國之人都習慣性的將李珙與徐徽言綁在一起。現在李珙寧死不屈,徐徽言身上可不也套上了一層大忠臣的光環?

這樣的人做起妖來,才會對趙宋的制度與影響,所起到的破壞力與顛覆性更大。

“陛下,諜報司聯系徐將軍前,其人已經率千余閩軍殘部逃入粵東一帶。此軍為趙宋之幹城,當好生撫慰。”可都是不離不棄的忠良。“粵東的地方州縣卻困於當下局面,不說不好生侍奉著,反倒首鼠兩端,一個個皆將閩軍拒之城外。真是一群鳥人。所給之錢糧且還不夠糊口,可叫閩軍眾將士傷透了心。”

“軍中將士遂起怨懟。”這要是再不起怨恨,閩軍一個個都是棒槌了。

當然,那粵東各州縣官吏之所以如此,那最大的原因且在於閩地戰局日漸明顯之後,諜報司就暗中於廣南各州縣的官員展開聯系,其中粵東州縣官員中已不乏已投效陸齊者。所以啊,這粵東州縣的庫存錢糧,那是這些官兒們準備交給陸齊的‘進身之資’,豈能在閩軍身上破費?

如此一來兩邊就矛盾激化,本來閩軍上下就火氣旺盛,徐徽言滿心怨怒。如此档口又正趕上王定六親自上山,拉攏了徐徽言,那真是一拍即合,水到渠成了。

只是徐徽言依王定六之計,並未將消息徹底公開來,閩軍中所知道的也緊就是他哥徐昌言了。

這樣才好打著紅旗反紅旗啊。

當然,朱貴、王定六他們是總結不出這句話的,但意思是這麽個意思。

“臣以為趙宋之制度,重文抑武,對針對者,乃唐末藩鎮武臣跋扈兼五代之亂局。究根結底,便是武將弄權之弊端。且就以為著徐徽言沖州破府,行那藩鎮軍閥之策,卷裹廣南山地之兵,越廣州城,行至廣西也。且看彼時趙宋朝廷又如何處置?”

徐徽言部有千多閩軍舊部,拉起一支隊伍,固然不能抵趙桓禦營兵馬,卻也不是凡俗。非是尋常團練可能及的。只需叫其再立下些功勞,橫豎正白旗多的是人頭,叫南宋看清其價值所在,就趙桓那個軟骨頭蟲,真的還能顧及‘祖制’,堅決鏟除之麽?恐怕是封之高官貴爵,尤嫌不及。

那所能連帶起的影響力,恐是連川中也要有觸動。更會叫天下人震動。

那百多年來文貴武賤的傳統,怕是會被攔腰重重的砍上一刀。

“有道理,有道理。”只要是大局所需,陸皇帝不介意叫南宋多活幾天。橫豎他們是秋天的螞蚱活不長。

即便他們拿出團練這一招來,陸謙也不以為然。太晚了!

如是陸謙還在水泊時候,他們能真正放開團練,那時候趙宋還有挽救的可能。然而那時候的大藝術家,只叫地方組建鄉兵民勇,其調配權利和作訓錢糧都握在地方官手中。還能真的得好麽?

當時的宋公明,就是靠著鄉兵民勇展露的頭角。若是能叫他放手發展去,未嘗不能變成一股礙手礙腳的力量,可惜,趙宋的官兒自身為推卸罪責,而把宋公明白白逼到了陸謙麾下。

等到趙桓倉惶逃竄入福州時候,再來說甚個團練,就已經太遲了。

且不說此時的趙宋士大夫裏有沒有韃子的‘曾胡左李’,而就說時局也與正史上的太平天國大有不同啊。陸皇帝治下可沒人敢內訌,齊軍實力也遠遠強過太平軍,兩邊的戰力相差懸殊,眼下齊軍與宋軍差距之巨大更勝晚清時的清軍與太平軍。南宋的士大夫既沒有與陸齊周旋的空間,也沒有與陸齊反復糾纏的時間。那曾胡左李能出頭,靠的是江忠源等先去趟雷,再從一場場的敗仗做起,如此才積累起的叫他們轉敗為勝的寶貴經驗,而眼下的南宋士大夫有那麽多的資本去交學費嗎?故而,趙宋注定是要涼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