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戰幽雲

且說那一萬多遼軍俘虜都被砍殺了,那自真定啟程的第二撥糧車也已經運抵到了保州,兼之容城已破,自然是解了梁山軍的燃眉之急。

此時陸謙的軍令也已經傳到雄州,叫本處兵馬整軍北上。如是,宋江檢點兵將糧草,引王淵為西路,以史文恭引王斌為東路,兩路兵馬齊殺奔進遼國境內。那從遼地艱難逃回一條性命的喪門神鮑旭,卻還要留在雄州城內養病。

此時那遼國上層吔已經知曉兀顏光大敗而輸的消息,天祚帝恍如做了場噩夢,猛從雲霄天宮掉入了十八層地獄,是氣怒交加,卻又心生惶恐。蓋因為陸謙竟然擺出一副遼國不低頭,他就大舉北上的架勢來。

“陛下無憂。陸謙這一夥草賊,看似氣焰囂張,實則外強中幹也。陛下休只看陸賊兵馬眾多,士氣喧騰,就以為無人可擋,卻忘了糧為軍綱之言。那陸賊出真定,經定州、保州、安肅、廣信,始入我國之境內,沿途四百裏有奇,無有河道便利,一應軍需糧秣只能靠陸路轉運,又有廣信、保州三地的難民扯後腿,豈會有充足資糧?就涿州來報,那陸賊方入我境內,便遣派兵馬趁夜襲取了來源,次日利就收繳城內余糧,送發涿州城下,由此可知道其軍中缺糧也。即便是容城內有不少糧秣被賊軍奪取,可廣信三地有十余萬難民嗷嗷待哺,又是何等的耗費口糧?梁山賊有如此欠缺,又何懼之有?放著我朝二十八宿將軍,十一曜大將,多的強兵猛將,還怕贏不得他麽!若是這夥蠻子不退,臣願親自引兵去剿殺這廝。”耶律淳看著天祚帝氣怒交加而又驚懼不已的面容,心中冷冷一笑,挺身出列,將與心腹幕僚商議定論的話娓娓道來。

那言語甚有道理,這可是他手下人等商議多時的智慧結晶,如今拋出來,果搏得不少地贊賞。

就是那已經被剝下了都統軍之職的兀顏光,看著耶律淳也心中豎起了大拇指。這位南京留守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可一眼看出其中奧妙。

來勢洶洶的梁山軍,最大的短板就是糧食。容城的糧食是不少,卻遠不能填飽廣信三地難民。畢竟陸謙只是籠統的拿下了河北兩路地盤,而不是真正把這兩地掌控在手心中,山東即便是有大把的糧食,想要順著水陸直運到北地邊疆來,也非是短時間裏可以做到的。更不要說偌大的河北兩路之地要徹底掌控,需要耗費去梁山軍多少的精力錢糧。陸謙又怎麽可能與契丹死磕不休?

整個河北現下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難民、流民等待安置,陸謙還照例免除了本地今年錢糧賦稅,整個河北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大爛窟窿,需要梁山軍去彌補。

後者需要用錢用糧之處還多著呢。

如此情況下,陸謙難不成能憑借真定府一地之錢糧就來征討大遼嗎?

兀顏光在涿州安歇一晚,定下心神後,就把這一切都想到了。“陛下,今日我大遼與陸齊之間最難遮掩的是就是奴婢。保塞洗城,奴婢因怒劉敬石清河不乖覺,便叫手下兒郎殺盡了城內的漢人男丁,那陸賊以此做梗,已將被俘的我軍兒郎都斬盡殺絕,又豈能放得下奴婢這個罪魁禍首?”

陸謙可明明就說了,不斬兀顏光人頭,不叫天祚帝低頭認罪,絕不罷兵的。如此既立Flag了,就要擔得起這份壓力。這個時候的古人可不知道什麽是千萬別立Flag!

罷朝後天祚帝使人宣兀顏光覲見。後者一進來就噗通跪倒地上,這一回他把事辦砸了。

梁山軍攻打遼國是有些力不從心,那遼國就有力量對付梁山軍嗎?這不是胡扯麽。保州一戰大敗後,遼國已經傷筋動骨。若是陸謙打下了容城後,就主動退出遼國,天祚帝等肯定會大喜過望,誰也不會再說去找陸齊麻煩的話來。

畏威而不懷德的可不只是禽獸蠻夷,而是很多很多人的通病。

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天祚帝也放下了自持,說話直白:“陸賊要朕低頭,這是癡心妄想。他還要你的腦袋,莫不是真要朕把你頭顱送過去?”這一次兀顏光大敗而歸,軍馬先勝後敗損失慘重,可以說叫天祚帝顏面盡失,更實力大損,但他依舊舍不得這個奴才。

這可是對他最忠心也最能打的人啊。丟了兀顏光誰來制衡耶律淳?靠耶律余睹麽?這廝與其說是帝黨,還不若說是文妃一黨。縱然文妃是他老婆之一,可到底隔著一層心的。

“大遼乃上國也,豈能對南國草寇俯首?然奴婢以為兀顏光可死也。”

天祚帝唬了一跳,這兀顏光糊塗了麽,怎的有人自己尋死?“額,這倒也是個妙法。”死的人只是“兀顏光”。而現在的兀顏光是能變成耶律光的。

兀顏光如此進言,自也就意味著要服軟了。無奈何,形勢比人強,此番大敗後,遼國已經惹不起陸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