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胡說!

月光淒清,星色蒼茫,三月上旬的夜晚,一陣陣風兒吹過,依舊帶著涼意。

淶水岸畔,趁著微亮的星光,遠遠疾馳來一隊騎兵。他們全都一人雙馬,身披鐵甲,在星月光澤下散發著幽邃的寒光。

這隊騎兵數目約有一千人左右,奔馳而去。

周遭視線不明,但也能清晰的看到他們挑著的大旗上,那個清晰無比的‘齊’字!

這是一支梁山騎兵,他們的順著淶水北上,其目標必然是淶水縣城。

陸謙現在正以最少的兵力來‘圈占’最多的土地,因為他需要糧食,大筆的糧食。廣信軍、安肅軍和保州都被遼軍搜刮一空了,糧秣物質或轉運到了遼地,或是在遼軍棄守城池前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只留下三軍州城裏城外十余萬難民。再加上陸田聯軍數萬步騎大軍,這每日所需的糧食可不是個小數目。

就陸謙從真定府北上時所攜帶的軍糧只有兩萬余石,以每名軍士日費兩斤為準,這也就堪堪夠全軍半個月的開銷。這個數字已經不小了,以重型板車的載量,一車也可載十石糧食,兩萬余石就是兩千多輛糧車,需要動用四五千匹馱馬,光是這些個就需要五千兵丁。這路上的耗費大的沒譜!

從真定到廣信軍,三百五十裏有奇。那糧車要一路走來,短著十日,多則半月也不稀奇。早前征討河北,物質運輸,糧秣兵甲轉運都靠著水流,倒不那麽顯眼。現在從水路轉為陸路,那陸謙也轉的底氣不足也。

耗費實在太大。

故而,大軍從定州一路走來,彼處州縣糧庫都被陸謙搜刮一空,也才再湊齊了萬石糧米來。

現下,後方真定府二次出發的糧隊都還在定州,因為車馬車夫都需要時間籌備到位,是以,別看陸謙現下氣勢洶洶,實則外強中幹。

手中無糧,還背負著保州、安肅軍、廣信軍三處大爛攤子,短期內就是想大肆攻伐幽燕,都不可為。

他可不想落得當年曹彬的下場。

說起來這位也堪稱宋初開國名將,卻在當年的對遼作戰中犯下了大錯。雍熙三年春,北宋三路攻遼【就是楊業殉死的那一仗】。主力東路曹彬部求功心切,孤軍進至涿州後,因糧草不繼,被迫撤回雄州。不久雖又裹糧再進,但部隊疲勞,戰鬥力下降。遼軍則以逸待勞,全力對付東路宋軍。遼軍先以偏師騷擾宋軍,絕其糧道,隨後乘其疲憊而決戰。四月,宋軍被迫自涿州敗退,遼軍乘勢夾擊。五月,遼聖宗與蕭太後親統大軍追擊宋軍至岐溝關。兩軍決戰,宋軍大敗,傷亡慘重。殘部夜渡拒馬河,又被遼軍追及,溺死者甚眾。曹彬退至易州東面沙河宿營,風聞遼兵追至,士兵驚潰,爭渡沙河,溺死者過半。如是,東路宋軍全線潰敗。

糧食就是那麽重要!

現下陸謙大軍包圍容城,一是解救被送入其中的漢地男女;二是敲打契丹,也張揚自己威風;三就是奪回兩軍一州的錢糧,尤其是糧食。此時此刻,糧食對陸謙來,比金銀更珍貴。

河北歷經了去年的混亂,今年即便為梁山軍所轄制,夏糧大減也是注定之事。要把河北兩路給徹底控制在手,陸謙還不知道要填進去多少錢糧。現在廣信、安肅與保州有出了這等事。只能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報!”疾馳十裏,前方有一人一騎飛馳而來,只看衣甲穿著,就知是這隊騎兵派出的探馬。

見著這騎而來,任前軍都督府參將的姚政勒住韁繩,戰馬向路旁轉去,片刻後發出一聲嘶吼,停了下來。

後面騎兵也是放緩了速度,但依舊在奔馳著。

這時,探馬來到前面,翻身下馬,跪地上:“將軍,淶水縣還毫無警惕。”畢竟那兀顏光一夥人自過容城不入,直奔範陽而去,到現在他率一營鐵騎從容城外直奔淶水縣,這當中的時間相差太遠了。

“真是天助我也。來源小縣也,駐兵不滿五百。內中契丹異族之人亦無幾個,我等趁敵不備,一舉搶殺過去。奪了來源,就是一功。”

經過了連場大戰,姚政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鄉間少年,整個人威武勇毅,舉手投足中氣勢十足,言語更透出了一股冷冽的肅殺。

姚政身後的幾名軍官,聽了這話,都不由心神一震,握緊了手中韁繩。

這話說的不錯!

奪取了淶水縣,那就是一大功。這是一座縣城啊,怎麽著也能搜刮出一批糧食不是?《孫子兵法》有言,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至理名言啊。

這個時候誰能給大軍奉獻糧秣,誰就是功臣。

而現下的梁山軍裏,誰又不眼紅功勛?陸謙在大軍征討河北前夕,正式的冊封了第一批爵位,雖然只是兩個人,可這對於諸人的激勵卻是巨大的。

自五胡亂華以來,爵位日漸有泛濫之舉,如隋唐,那是國公遍地,侯爺無數,王爺也隨目可及。進入北宋後,爵位更是被進一步虛化,如王安石、韓琦、司馬光等等,封了個國公有個鳥用?不能世襲罔替,身死爵除,可不是長期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