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將軍為何還不縱火?

就在宋江洋洋得意馬蹄疾的同時,千裏之外的黃河岸畔,左軍都督府左副都督徐寧,已經引著一支兵馬殺入了安利軍【浚州】。

彼處乃是一要地,比之濮陽毫不見弱。地域較霸州要大,較雄州又小。後者有一州城三縣城,安利軍則只有一軍城一縣城。

大家許是不知道安利軍是何地,作者君不查看北宋地圖,也不知道這安利軍是何方神聖。

但要把其軍城名號叫出,諸多看官心中就有底了。此地就系是黎陽也。三國官渡之戰中,袁紹屯兵之地。

而九百年之後,彼處又為何重要?

以至於陸謙剛下大名府,洺州、邢州未克,便先遣一軍襲取這裏,那就不能不說到這裏的兩座跨黃河大浮橋了。

眾所周知,中國古代造橋技術發達,早在唐朝就於黃河之上建造了橋梁。後世小學語文課本中提到的駕舟撈鐵牛故事裏出現的浦津橋,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座便是建於北宋政和五年的天成橋,一座跨越大伾山、鳳凰山、紫金山三山的黃河大橋。共分為兩段,徽宗趙佶下詔賜名,大伾山至鳳凰山段的浮橋曰天成橋,屬安利軍;鳳凰山至紫金山段的浮橋曰榮光橋(後改為聖功橋),屬滑州。

這可是一項了不得的工程。

想想看,浮橋跨越三山,如彩虹般橫臥於滔滔黃河水上,如此壯觀景象出現在北宋時期,古人何其偉大?

政和四年(1114年)十一月,彼時陸謙剛嶄露頭角,督水使孟昌齡上書奏議道:“導河大伾,可置永久浮橋。”他提議,引黃河水,使之通過大伾山及東北兩小山(紫金山、鳳凰山),使其分為兩股,在下遊合二為一。以三山為橋墩修築浮橋,將“省費數十百倍,寬河朔諸路之役”。趙佶聞報大喜而從之,任命孟昌齡為督水監,征集黃河兩岸民夫數十萬人,於安利軍大伾、鳳凰、紫金三山間建浮橋兩座。

翌年六月,趙佶下詔嘉賞開河修橋有功的官員。詔書曰:“鑿山酈渠,循九河既導之跡,為梁跨趾,成萬世永賴之功……人絕往來之阻,地無南北之殊……”又詔:“居山至大伾山浮橋屬安利軍者,賜名天成橋;居山至鳳凰山浮橋屬滑州者,賜名榮光橋。”

雖說此等導河築橋的壯舉,並沒有達到想象中一勞永逸的效果。分流河雖開通了,然而水流依然湍急,遇山稍隘處往往泛濫成災,兩岸境內百姓依舊飽受其苦,溺死於洪水者不計其數。

陸謙也並不知道孟昌齡等主官借建橋之機,聚斂金帛,個個富比王室。後世的史書中更抨擊孟昌齡積惡如山,窮竭民力,聚斂金帛,交結權要……漂沒生靈,無慮萬計,近輔郡縣,蕭然破敗。

他只知道這條浮橋【後文就以天成橋命名】萬萬不容有失。他最怕的就是當地官府軍兵在慌亂之中,一把火將這座浮橋給燒了。

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雖說這滑州就在濮州東側,其下方就是東京城。梁山軍要奪取京畿之地,著實簡單。有無這天成橋,都無甚大礙。可陸謙怕的就是那些心理變態之人,或是破罐破摔。見不著別人好。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這天成橋對於黃河兩岸的益處,顯而易見。但是想要破壞他,卻也輕而易舉。

翻開歷史的書頁,黃河是繞不過去的一條溝壑。上下數千年,每一頁,都有數堆烽火燃燒,數縷狼煙騰起;每一頁,都有幾番戰馬嘶鳴,幾起兵戈相見。以北宋為分割點,在此以前時候,戰事尤其頻繁,戰場尤其宏闊。

地理條件、交通運輸能力、人力物力資源,是兵事幾大基本要素,黃河流通所過之地便都具備了所有的要素。眼下的安利軍,地理上,襟山帶河。大伾,浮丘兩山平地凸起,視野遼闊,黃河、大運河【永濟渠】分別在兩山腳下流過,占據了這兩個攜手並肩的山頭,就等於一個大漢一手扼住了東邊黃河的雞脖子,一手扼住了西邊大運河的鴨脖子。

而在古代,河流,特別是黃河,既是進攻的通道,又是防禦的天然屏障,加之在大伾山東南不到一望之地,有天然軍事要塞黎陽關(亦稱黎陽津,白馬津)。周至宋朝,一直為兵家必爭之地。兵馬末動,糧草先行。戰爭打的是後勤保障,是糧秣供給。

只是,眼下這場戰事與過往幾千年裏的一次次大戰卻顯得不同。安利軍空有丁勇軍士萬余人,卻兵無戰心,將無鬥志,徐寧領兵都抵到浮丘山了,那軍城之中的知軍等人還無個定策。

眼睜睜的看著梁山軍抵到安利軍城池之下,一分為二,一路留在城外看守,另一路直撲黃河。

天成橋上當然有宋軍士卒在守衛,且數量還不少。畢竟這裏是溝通南北的重地,且安利軍也好,黃河對岸的滑州也好,都是宋軍防禦要地。自從梁山軍退出東京城後,趙佶雖無心重建京畿禁軍,卻也並非一點作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