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城垮墻塌人猶在

將是兵的膽。看到軍中素來驍勇的指揮使如此叫喊,選鋒軍左營將士聽罷,紛紛打了一激靈,掉頭就像後奔去,可是紛亂間數十人擠在雲梯車前,哪裏退得開。只見城墻上拋出幾支火把,雲梯車眨眼間便“噌”的竄起了高高的火苗!還有些沒有砸中雲梯車的油罐落在地上,在城下濺落滿地油液,此刻亦燃起大火。

拜解元見機的早,他這一路軍士損傷不大。等大火燃起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了火焰範圍。但雲梯車下撐車的民夫和幾個腿腳見慢的弟兄卻都成了火人,此刻哭喊著如發瘋發狂的牛馬,在地上翻滾掙紮,叫聲淒慘不已,慘不忍睹。

城頭上的守軍趁機落井下石,強弓勁弩使勁的對下面招呼。所幸城下選鋒軍的弓弩手壓制得較為得力,且這慎縣南城墻被石砲摧殘了一陣,那些敵樓固然保護的尚好,可女墻就損毀不少了。那城頭損毀嚴重,可供弓弩手落腳的地方自然就變得不多。是以,他們雖是向井裏砸了塊石頭,但最大的災難依舊是‘人’先落進了井裏,而不是之後砸下的那塊石頭。

左營士卒狼狽的退回來,大家回頭看去,十架雲梯車都燃起了熊熊火焰,連帶著城墻下許多地段都燒成了一條火龍,怕是要有上百左營軍士卒葬送在這把大火之中。

如此慘狀在眾人面前上演,叫城外的西軍上下都士氣為之一挫。那些哭喊的火人中很多都是相熟的弟兄,雖大部分人都叫不出名姓,但他們同出一脈,相互間一起高唱過,一起呐喊過,一起廝殺過,一起痛飲過,如今卻死的這般淒慘,叫他人心中都極是敗壞。

一蓬箭弩射過去,一個個淒慘叫喊的活人倒了下。沒人去怪上封不通人情,這就是人情,這就是在“救”他們。

城下大火除了讓攻城的左營軍士死傷狼藉外,十架雲梯車也全都被燒毀。

下面的西軍眼睜睜看著城內的梁山軍又在趁機修補城墻,等到城下火勢漸弱,城頭上拋下百具選鋒軍左營士卒的屍首,叫營指揮使解元放聲痛哭。

趙立登上城頭,看著外頭的西軍哈哈大笑,那些淮南軍士卒也指著城下的選鋒軍笑罵不止。

後陣中傳來鳴金之聲,王德、解元無奈的指揮眾人後撤。這一番失利對士氣的打擊十分沉重,上下心裏都不是滋味,垂頭喪氣的回歸本陣。

左營的損失尤其重大。四五百人的隊伍,三停只剩下其一。

稍後又有消息傳出來,卻是賊軍在城頭上潑灑了大豆,他們穿著特制的釘鞋,那是影響甚小,可是苦了跳上城頭搏殺的西軍漢子。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好漢登時成了軟腳蝦,被賊兵輕易的戳死在這淮南小城的城頭。

十架雲梯車上二百名頭批肉搏勇士,只逃回了兩成不到。但卻直把一個印象印刻在選鋒軍上下人等的心中,這姓趙的鳥廝恁地陰損狡詐。

此後的幾日裏,選鋒軍繼續加緊攻城。當然,他們的主要進攻方式,還是石砲。因為廬州城下的器具亦是吃緊,趙明這裏只能是自己伐木趕制器械。可城池周遭二十裏方圓的樹林都被趙立著人砍伐殆盡,就是四關外的民居街市也被拆除一空,宋軍唯一的辦法就是驅除百姓,拆毀城外村落。

如此就惹得本處百姓對之更是痛恨。

趙明也著人佯攻過幾次,包括對西城、北城也各自主攻過一次,但都未成功,反倒是主攻的幾個營兵力折損紛紛過百。

作為西軍大將,趙明不是沒見過殘酷的攻城戰,他手下士卒損失不少,他卻也不在意。但折損了人手又沒能拿下城池,這就叫人不爽利了。

小小的慎縣又非是名城大郡,無甚個高城深池,久囤城下,著實叫趙明丟人。

再則,滿營的傷兵對士氣的影響亦是極大的,限於簡陋的醫治條件和較少的軍醫大夫,那些身受重傷的士卒基本上只能無奈的死去,或是被大夫直接放棄,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苦熬。熬過去了就又是一條好漢,熬不過去就央求身邊的弟兄給自己補上一刀。

簡陋的醫療環境甚至會叫不少身受箭傷的士兵,都陷入絕境。

能夠得到救治的只有那些受傷不重的士卒,或是比較出眾的軍官勇士。

而小小的慎縣都如此不好打,那廬州城下的戰事就更是困難了。石砲失利後,劉延慶接連用出了雲梯車、壕橋、鵝車、洞子等法來,卻都收效不大。

正趕到焦頭爛額時候,無為軍來報,楊志已經引兵趕到了和州,這可是一大緊迫事;再有慎縣傳來消息,小小一縣城竟然抵擋住了選鋒軍的猛撲。

趙明早前求援的信報被劉延慶視為廢紙則個,但現在廬州城難下,那慎縣的戰略地位便陡然增重了許多,他就要深重考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