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士紳造反

安敏元無奈的退出了州衙,一上午口水都說幹了,可李道愣跟沒聽到一般,他能如何?

與他今日一同前來的士紳,盡皆是濠州境內與當政的梁山軍較為配合之人。當初宋公明高擡貴手,叫他們逃過了一劫,這些人都是膽小乖覺的,刀口下逃生的經歷徹底嚇破了他們的膽量。至此之後,這些人就成為了梁山軍在地方上最先收服的支持者。

可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會這般擔憂。擔憂梁山軍為了躲避西軍的鋒銳,也是讓西軍好放心大膽的去進攻金陵,而不只是丟棄無為軍,還會丟掉更多的地方。

你比如說廬州和濠州。

這就是他們的擔憂。

須知道,謠言絕不會止於智者,謠言只會被另一個謠言壓倒。現今濠州境內散播的謠言就是復雜多樣,包裹萬千。但你還別說,那還真就有人信以為真。

池河鎮內,安家大宅,一個臉上風寒未退的漢子正跪倒在地。

剛剛從濠州城歸來的安敏元已然‘唰’的一些蹦跳起身,面上滿是不敢置信。回頭看得一眼留家的大郎,開口道:“真的麽?李奎那老匹夫是趁著誰的勢了?竟然敢在固鎮聚夥造反,還奪下了鐘離縣城,莫不怕梁山兵馬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真的是很震撼的一個消息,李奎那廝當初也是在刀口下逃得一命,可態度卻沒甚轉變,對梁山軍不親不依。幾次濠州城內都有傳聞說,當官的要看了李奎。別看他名字與那大名鼎鼎的黑旋風同音,但他在梁山軍眼中又算個鳥?

“柳管事就是察覺到不對,才早一步出了鐘離縣,否則孩兒如何能知道消息。”這滿臉風寒未退的漢子,乃是他安氏在鐘離縣的管事,感覺到不對就早一步出了城池,不然定也被陷在鐘離。

“父親,無得猶疑。我安氏親近梁山軍,早無有回頭路可走。二弟在州衙當差,三弟在守備軍做做事,這都眾人皆知之事。我安家……”安家大郎眼光兇惡,面色無比猙獰,“李家該死,叛逆之賊都該斬草除根。”對他父親斬釘截鐵的道。

“為父知道,為父自然知道。”安敏元也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主兒。當下傳心腹來,“快,快馬向州府告急。”接著再叫仆人去鎮公署告急。對長子說道:“去召集家裏的丁壯。只要鐘離的賊子敢緊握池河鎮一步,老夫跟他們拼了。”

池河鎮不只是安家的大本營,更有安敏元掏空家底建起的三家作坊。尤其是那鐵器作坊,他今年春夏時候更上了水力鍛錘,後者的‘力量’的確叫人震撼,可整個花費也叫安敏元心疼不已。

池河鎮若是遭了兵災,自家的鐵器作坊怕是萬難保全,安敏元真的是有拼命的心的。

濠州城中,李道正勃然大怒。萬萬沒想到,自己治下竟然出了這等大不韙之事,真是氣炸他的肚皮。

“本官是想做出一番驚人的業績,顯耀大王禦前。可絕非這等事!”

狠狠的把一捏急報摔倒地上,李道以下,濠州城七品以上官員全都屏氣凝神。只有兵馬使百勝將韓滔,面色猙獰,直若噬人。

治下除了這等事情,非止李道有過,他韓滔縱然剛剛履任,也是顏面無光的很。“這廝直恁負義。宋招討好意留他性命,如今卻來坐反,叫我等倒黴。韓滔非剮碎了這廝,方才解恨。”

“城中尚有兩營兵丁,將軍盡管調取。我再於將軍號令,征調地方鄉兵民勇任事。”李道心知道打仗之事,自己萬比不上韓滔。抱拳作揖,一切皆托付之。

韓滔聞言大喜。這守備軍雖歸屬兵馬使統帥,但要出兵鎮亂,卻也非是他一個人說的算的。更何況眼下濠州城只剩了兩營新兵,這位太守若稍有膽怯,執意留下一營來看守城池,韓滔能奈何?這等事在大宋朝又非稀罕。

地方起了民亂,那州縣官員首先考量的是守住城池,抽調鄉兵義勇守城,而後再論其他。

如李道一般爽利的,實叫韓滔高興。

鐘離縣城,城池低矮,壕溝簡陋,卻已經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全力戒備模樣。就是那帶著難色進城來的大小地主士紳們,也步伐匆匆,進出都來去匆忙。備好孝敬的錢財,卻每一個真的把自己重新拿到手的地契當回事。

李奎那夥人是瘋了,裏應外合剛奪取了鐘離縣城,就虐殺了縣令、縣丞、主薄等人。牢房中現今關的盡是昔日在衙門裏當差的公人,就沒有一個見是囫圇的。而這些人的家眷,下場更是淒慘。小小的鐘離縣城,短短時間裏就喪掉了數百條性命,城頭掛了幾十顆腦袋。太瘋狂了,如是一場壓抑了無數年的火山爆發。

李奎那班人的神態,就活是一群爬出鬼門關的惡鬼。鐘離縣之慘事,叫人不忍目睹。

可他們這些並沒牽扯進其中的人,卻還沒瘋。